“朝阳,瞧那样子,这张虎山还不服气啊?”
徐二流子望着张虎山远去,嘴里轻哼了一声。
之前他当民兵的时候,没少挨张宝成的骂。
和曹朝阳关系好了之后,他更是受了张虎山和张宝成不少的欺负。
如今风水轮流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该他徐二流子还回去了。
“徐二,你多看着点这张虎山,省着他搞什么幺蛾子。”
曹朝阳随口说了一句,心里倒也没多在意。
曹家洼的日子眼瞧越来越好,这张虎山翻不起多大的风浪。
队部里的社员们,走的都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了十多号人。
瞧见高玉芬还在,他迈步走了过去。
“玉芬嫂子,刚才你打的徐大愣子,可真是一点都没留手!”
高玉芬勉强笑了笑。
刚才大丫受不了,早就跑回家里了。
要是让大丫、二丫知道自己打了徐有才,还不知道两人会怎么想,她此时心里正复杂着呢。
“朝阳兄弟,那……那徐有才说的是真的?北京的女知青,给你邮寄了三千块钱?”
曹朝阳微微一怔,没想到高玉芬会问这事。
这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是……是嫂子多嘴,是嫂子多嘴了。”
高玉芬像是看出了些什么,心中更是复杂了。
三千块钱……
这要是摞在一块,得多高呀?
实在没法想象,别说三千了,她现在就是三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朝阳兄弟,那我就先回去了。”
高玉芬发呆了一会,接着急忙转身走了。
曹朝阳望着她远处,微微摇了摇头。
高台上,曹兆坤快步走了过来。
他拉着侄子走到一边,小声问道:“朝阳,那朱琳真给你寄了三千块钱?!”
“是。”
曹兆坤一惊。
“不过三叔,您别想太多了,这钱是卖熊胆的钱。”
“这样啊,我就说嘛。”
曹兆坤松了一口气。
别人都羡慕朱琳给朝阳寄钱,他却担心这样不好。
得知这是卖熊胆的钱,他算是放下了心。
没再继续问下去,曹兆坤知道侄子是个主意正的,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时候不早了,没在队部多待,他也转身走了。
曹朝阳倒是不着急走。
从兜里掏出一包驴肉干,他去了队部后院,找到了老杨头。
此时,老杨头正在单独喂着四头小白猪。
见曹朝阳来了,他连忙洗了洗手,满脸喜色的迎上前。
“朝阳,你带来这四头小白猪,长的还真是快啊。”
“这才一个多月的工夫,就长胖了四十斤,再养上俩月,就过百斤重了!”
老杨头很是兴奋。
他一直喂着队里的猪,还真是第一次见长肉这么快的。
半年就能出栏,朝阳之前还真没骗他。
“老杨,主要是你喂的好。”
“我这次去西边,捡了头驴,做了些驴肉干,你留着下酒。”
曹朝阳拿着驴肉干,笑着递到他手里。
“这……这我可不能要,太珍贵了。”
“没事,你拿着吧,正好尝尝这野驴味,我家里还不少。”
曹朝阳摆了摆手。
走到四头小白猪前,他低头瞧了一眼。
还真别说,小白猪们的伙食,很是不错,是用粗玉米、糠和野菜煮出来的糊糊,这伙食一般猪可吃不到。
“老杨,它们吃的挺好啊。”
“是啊,这四头猪,大队长宝贝着呢,特地批了我些粗粮,专门用来喂它们。”
“怪不得呢。”
曹朝阳点了点头。
要是没好东西喂着,这白猪就算能生长的再快也没用。
走到猪圈前,他又好奇的往里瞧了一眼。
当初差不多的黑色小猪仔,现在只有白猪的一半大点,这生长速度,真是一目了然。
在队部后院里,跟老杨聊了一会。
眼瞧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曹朝阳这才回去了。
……
徐家。
陆大撇子背着药箱,黑着脸进了屋。
当着徐老六的面,他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我说徐同志,这徐有才一天到底要受多少伤?要生多少病?”
“我待在家里,刚做好饭都没吃一口呢,你们又把我叫来了,你们可真行!”
徐老六面露苦色。
听着陆大撇子抱怨,他也不敢说什么。
他只能让陆大夫,赶紧先看一看徐大愣子。
“脸上没事,肿几天自己个就消下去了,就他这样,留点疤也用担心丑,反正他本来就够邋遢了。”
“他这还真发烧了,吃几片安乃近吧,今晚上最好有人守着他点。”
陆大撇子打开药箱,拿出几片药,递给徐老六。
徐老六叹了口气。
他只能倒了些水,扒开徐大愣子的嘴,亲自喂了下去。
过了一会,徐大愣子的神色,果然好了一些。
只是他躺在炕上,还是时不时的打着哆嗦。
徐老六送走陆大夫,回头瞧着徐大愣子,很是不放心。
想了想,他去隔壁,敲响了院门。
“砰、砰。砰。”
“吱嘎!”
徐老六见高玉芬出来了,急忙道:“玉芬,有才今晚烧得厉害,我想着让你看他一晚上。”
高玉芬什么话都没说。
她转身“砰”的一声,关紧了院门。
“哎?高玉芬,有才毕竟跟你夫妻一场,你就忍心不管?”
“砰、砰、砰!”
“高玉芬,那人可是你打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发烧了,你得负责!”
徐老六拍着院门,大声喊着。
“烧死了活该!”
院里,传出了高玉芬冷漠的话,接着便没了声响。
徐老六不甘的又拍了几下,可院里根本没有动静。
站在院门口,他来回走了几步,干脆又奔着徐二流子那去了。
大晚上的,徐二流子嚼着驴肉干,正悠哉的喝着小酒。
见六叔来了,他连忙招呼人坐下一块喝点。
“酒我就不喝了,老二,你哥发烧了,我家里还有事,便想着让你去守他一夜,等天亮了你回来就行。”
徐二流子怔了怔,随即翻了个白眼道:“不去!”
“老二,这可是你亲哥啊。”
“不去就是不去,我明儿还要去上工呢,哪有时间管他啊?”
徐二流子听烦了。
站起身子,他也不客气,推着徐老六,到了屋门外。
“砰”的关上屋门,他转身又喝高粱烧去了。
“徐有才啊徐有才,瞧瞧你做的孽!你可真行,你老婆、你亲弟弟就没一个愿意管你的,你……你真是活该!”
徐老六气得不行。
他狠狠啐了一口,也懒得管了。
从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他早就饿前胸贴后背了。
转过身子,他快步回了家。
这徐大愣子,烧死就烧死吧,也省了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