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哭求的可怜,任谁见了都要觉得于心不忍。
除了她的亲娘。
那妇女抻过她,扬起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打了两巴掌,怒声咒骂道:“别嚎丧了!也不嫌丢人!”
“你大哥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咱家什么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把你卖了,那什么给他娶媳妇?”
“我跟你爹累死累活养你这么大,你就半点也不想着报答是吧?”
说到这,她倒是把自己气得够呛。
又黑又粗的指头狠狠戳着那小姑娘的脑门儿,继续道:“也不知我造了哪辈子的孽,竟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那个小姑娘似乎怔了一瞬,然后便不再开口了。
她不再哀求一句,甚至还抬手拭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整个人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呆滞地往前走。
香兰皱眉看着这一幕,只恨不得冲过去给那妇人一鞋底子。
这时,沈栖姻却忽然抬脚走了过去。
香兰以为,以她家小姐的战斗力,绝对分分钟解决了这个货,不想,沈栖姻却少见的情绪外露地质问那妇人:“你为何要将她往火坑里推?”
“难道她不是你亲生的?”
“就因为她是女儿,所以就活该被你丢弃、被你利用吗?”
“你这样的人,怎么配给人当娘?”
沈栖姻越说越激动,眼尾隐隐发红。
平白无故被陌生人数落了一通,那妇人定然是不悦的,只是她瞧沈栖姻样貌不俗,穿戴也精致得很,便不敢贸然得罪,甚至还陪着笑说道:“姑娘说哪里话,这可是我的亲闺女,只是家道艰难,才不得不卖了她。”
“您瞧瞧我这孩子,模样周正,皮实抗造,当个使唤丫头那是再好不过了。”
“要不了几两银子,您看看可还满意?”
香兰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得是想银子想疯了吧,才能在被一个陌生人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之后,第一反应居然是让对方买自己的孩子。
沈栖姻蹙眉摁着自己心口的位置,似乎气息都不再顺畅。
那么多风浪都过来了,香兰从来没有想到,有一日,她会被一个陌生的妇人气到这般地步。
香兰明白,真正让她动怒的不是妇人本身,而是她在这对母女身上看到了曾经的孙氏和自己。
“小姐……”
沈栖姻死死抓住香兰的手,几乎站立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打哪冲出来一道身影,伴随着“啪”的一下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道并不高大的身影护在了沈栖姻的前面。
与此同时,熟悉的大嗓门也清晰地传来。
李珍珠指着那妇人的鼻子骂道:“挺大个岁数,提溜你那个蒜瓣儿大小的脑袋在这欺负孩子是吧?”
“来来来,你有本事跟我过两招!”
“信不信老娘把你吃死孩子的嘴摁油壶里?”
那妇人突然挨了一巴掌,原本还懵着呢,直到听见李珍珠骂她的话,她便误会,还以为她是在帮那孩子呢,便不甘示弱地回骂道:“你有病吧,我骂我自己女儿,关你啥事!”
“不关我的事?”李珍珠双手掐腰,又升了一个调门儿:“你把我闺女气得都上不来气了,还敢说不关我的事?”
“臭老娘们,我今儿若不叫你见识见识,你便不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话音未落,照着那妇人的脸便狠狠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