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没好气地道:“你们上门打劫不成,被我们抓了送官,怎么还对我家姑娘名声不好了?”
那黑衣人支支吾吾。
流云不耐烦地踢了他一脚:“说!”
黑衣人这才跪着,哭着道:“大姑娘,都是二公子叫我们做的!我们也知道这般不对,可我们这都是听命行事啊!”
容枝枝脸色一变,惊愕地起身:“二公子?你说容世泽?”
黑衣人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那是裕乐的哥哥,裕成。
此人虽然没有父亲身边的杨桦厉害,但也算得上是容府有几分拳脚的人。
难怪能带着人,将自己府中的小厮都打倒!
只是对方平日里话少,也很少出世泽的院子,容枝枝竟是没听出他的声音。
她的眼神扫向其他的黑衣人,裕成道:“他们……他们都是镖局的人,是二公子让我出去花钱雇的。”
那些镖局的人,这会儿也很害怕当真被送官,甚至是连累自己的亲友。
也忙是跪下道:“县主,我们不是坏人啊。”
“是这位裕成先生来买通我们的时候,说只是您与贵府二公子之间有一点小误会,都是为了化解矛盾。”
“裕成与我们保证,就是东窗事发,您也是不会生气,也不会与我们计较的。”
“他说这不过就是你们容家的家事罢了,断然不会闹开,我们这才过来的。”
“还请县主饶命,请县主网开一面!”
容枝枝听着他们的话,都有些站不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难以置信地问道:“容世泽为什么要你们抢走我的银子?”
裕成又犹豫了。
流云当即又要抬脚踹他。
他登时不敢犹豫了,避开流云的脚,赶紧开口道:“二公子说,说……您如今之所以任性,不肯回府上,就是因为,因为……”
他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激怒容枝枝。
但他看着脾气糟糕的流云,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下去:“都是因为老太太当初糊涂,平白无故给您一个姑娘家这么多银子当嫁妆。”
“纵得您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与家里所有人生分了。”
“若是您手里没钱了,用不上饭,买不了新衣裳,自然会乖乖回容府,与众人好好相处了!”
容枝枝听了,被气得变了脸色:“容世泽有病是不是?”
她不止一次觉得她这个弟弟长歪了,没脑子,却没想到对方有朝一日,能没脑子到这个份上!
竟是这般想法都能生得出来。
裕成小声道:“这……奴才也是劝过二公子的,可是二公子说,您之所以对家里的谁都爱搭不理,无非就是无欲则刚。”
“等您得求着府上的众人,给您一口饭吃的时候,求着……主君和夫人给您嫁妆的时候,您自然就会容家人该有的模样。”
“大姑娘,其实奴才也不想做这种事啊,奴才演江洋大盗哪里演得像呢?”
“大姑娘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回去吧。我回去之后,一定再好好劝劝二公子……”
只是裕成心里也知道,二公子那个人,认定了什么东西,便固执得很,不是自己能劝得动的。
不然他今日都不必出现在此处了!
容枝枝听完了裕成的话,被气得头昏。
原来在容世泽的眼里,自己得像一条狗一样,求着容家给自己一口饭吃,才能够令家庭和睦。
朝夕气坏了:“二公子是疯了吧?”
玉嬷嬷看了朝夕一眼,警告道:“少说两句!”
这丫头前几日才被二公子下令,打了一个半死,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只是玉嬷嬷心里其实也怀疑,容世泽是不是日前感染风寒,烧坏了脑子。
裕成不敢评价。
只是低声道:“或许……或许二公子是太在乎大姑娘您了,他想您搬回容府去住。”
“但是他也知道,过来找您,您是不可能回去的,这才想出了这样的手段!”
容枝枝扶着桌案艰难地坐下,只觉得自己气得心肝肺都在疼。
沉眸道:“他有没有想过,倘若当真被你们得逞了,我若是对外说,你们真的只求了财,会有多少人相信?”
裕成听得到这里,细细想了一下,脸色也渐渐白了:“这……”
是了。
一伙江洋大盗,到京城第一美人的府上,踢翻了所有的奴才,没图色,只带了银子走……
便是大姑娘府上如何坚称没有女子受辱,外头也是少不得有些流言蜚语,还有捕风捉影的猜想的。
朝夕气得红了眼,便是要被打死,也是忍不住要说:“二公子哪里是想逼我家姑娘回府,他分明是想逼死我家姑娘才是!”
裕成连忙道:“奴才能保证,二公子绝没这么想过。他只是马虎大意了,没往这边想。”
“奴才也没能及时想到这里,是以也并未劝阻。”
“姑娘,您相信奴才,若是二公子想到了这一层,是断然不会如此做的,因为他心里还是有您这个姐姐的。”
“奴才看得出来,他很想与您和好。”
流云一个局外人听着都笑了:“想与一个人和好的方式,不是对这个人好,不是温言与这个人说些好听的话。”
“而是抢走这个人所有的钱财,让这个人无法安身立命,只能求着对方一行人施舍自己一二?”
“他心里有县主这个姐姐?我看他心里约莫只有他自己吧。”
“但凡有人不顺着他的心意来,他就会拿出一些手段,逼着人屈服,逼着人在他跟前卑躬屈膝。”
虽说容世泽是相爷未来的小舅子,流云是不该说这些的,但是忍不住啊,根本忍不住!
真的很难相信一个这样的蠢货,是县主的亲弟弟,是容太傅唯一的嫡子?
裕成被讥讽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嗫嚅道:“总归……二公子是从没想过要坏了大姑娘的名声和清白。”
“这一点当真只是个误会,他只是想叫大姑娘身无分文,一贫如洗罢了……”
容枝枝深呼吸了一口气,敛眸问道:“容世泽可说了,夺走了我的嫁妆后,打算拿去做什么?”
裕成:“这,这……”
他心知,自己说了之后,容枝枝怕是会更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