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他去吧。”
“终究，是朕害了他。”
他的声音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轻飘飘地在空中回荡。
说完，他缓缓迈步，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往殿外走去。
百里清静静站在原地，凝视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孤寂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帝王路，何其凄苦！
七日后，赵暮鸢一行抵达了苍狼山以北的暗鬼老巢。
如今鬼主被抓，再加上有姜临的协助，暗鬼众人不堪一击。
当一箱箱珍贵的武功秘籍被抬到赵暮鸢面前时，她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投向远处的苍狼山巅，悠悠说道：
“暝央，那里肯定很美吧。”
南暝央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声音低沉而温柔，
“鸢儿，我会陪你去替四师父看一眼她念了一生的地方。”
“念了一生……”赵暮鸢的目光如同失去了焦点一般，直直盯着远方，口中喃喃低语，“是啊，她念了一辈子。”
片刻后，她收回目光，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头看向身后的宋辛，
“师兄，将这些秘籍，还有缴获的珍宝，全部带回天陨派。然后广发江湖帖，通知各门各派前来认领。”
宋辛听了她的话，不禁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困惑之色。
他迟疑问：“小师妹，天陨派向来隐世而立，从不理会江湖之事。”
“你若是想将它们物归原主，大可暗中进行，何必如此大张旗鼓？”
赵暮鸢嘴角微微扬起，眼含笑意道：
“师兄，我只是突然间觉得，有些事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三位师父在禁地困了一辈子，也该下山看看了。”
宋辛闻言，脸色大变，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赵暮鸢，确认道：
“你……你想让三老下山？”
赵暮鸢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回答：“没错，师兄。我想让三位师父下山，去见见故人、故地。”
“为他们求一个，此生无憾。”
宋辛连忙摇头，焦急地说道：“不不不……师叔他老人家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一点，赵暮鸢自然也想到了。
她信心满满地说：“师兄，师父那边交给我。”
“归还江湖各派的东西后，他们都承了天陨山的情，就算日后知晓几位师父的行踪，想必也不敢轻易上门滋事。”
宋辛听了她的话，心中很是欣慰。
“小师妹，你真的长大了，这样很好，很好！”
赵暮鸢微微一怔，似乎对宋辛的话有些意外。
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回应道：“师兄，你应该说，我终于像个活人了。”
宋辛咧嘴一笑，并没有否认。因为他见过，没有了“灵魂”的小师妹。
就在这时，赵暮鸢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远处的姜临。
他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整个身影显得忧郁而又孤独。
赵暮鸢心头一动，轻声唤道：“姜临。”
听到她的声音，姜临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有些空洞。
他呆怔了片刻后，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然后轻身朝赵暮鸢所在的方向飞来，语气失落地问：
“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