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安与姚飞雪就这般静静伫立在亭中,四目相对。
虽未言语,可那眼神交汇间,情愫暗涌。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化为虚无,唯余彼此眼中的情意,千言万语尽在这脉脉凝视之中。
苏辰安率先回过神来,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笑意。
轻轻拉过姚飞雪,朝着一旁摆放整齐的桌椅走去。
桌上,一束刚修剪下来的白梅散发着清幽冷香,花瓣上还凝着剔透的水珠。
仿若细碎的玉珠滚落,与一旁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相映成趣。
苏辰安小心翼翼地拉着姚飞雪入座,两人并肩而坐。
一时间竟都有些拘谨,只是偶尔目光交汇,又慌乱地移开,红晕悄悄爬上脸颊。
片刻后,苏辰安打破沉默,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个装饰精美的匣子,双手递向姚飞雪,柔声道:
“雪儿,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望你喜欢。”
姚飞雪抬眸,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她轻轻伸手接过匣子,手指触碰到匣子上精致的雕花,触感微凉。
轻轻按动卡扣,“咔哒”一声轻响,匣子开启。
刹那间,一抹夺目的光芒映入眼帘,姚飞雪不禁惊叹出声。
目光被匣中的物件牢牢吸引,再也移不开分毫。
只见匣内静静躺着一支雪花样式的发饰,那发饰以银质为底,仿若冬日里最纯净的初雪。
质地细腻温润,泛着柔和的光泽。
发卡之上,精心镶嵌着细碎的珍珠,颗颗圆润饱满。
大小均匀,仿若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簇拥着中间一颗拇指大小的蓝宝石。
那宝石深邃幽蓝,仿若藏着无尽的深海,周边又以金丝勾勒出繁复的花纹,宛如冬日霜花的纹理,精致典雅。
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匠人巧夺天工的技艺,和设计者的用心。
亲手为对方戴上。
与姚飞雪今日的翠衣绿裳相得益彰,更衬得她容色倾城。
“我很喜欢,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姚飞雪满心欢喜,脸颊绯红,她羞涩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墨绿色的荷包,递向苏辰安。
荷包之上,绣着一片片金色竹片,竹片纹理清晰,栩栩如生,仿若风中摇曳的翠竹。
边上用金线绣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平安顺遂,祝君安康。
字迹刚劲有力,又不失飘逸灵动,一针一线皆饱含着她的心意。
苏辰安见状,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满是喜悦。
他缓缓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与姚飞雪手中的放在一处对比,两个荷包款式相同,可做工却有着天壤之别。
姚飞雪手中的新荷包,针脚细密均匀,绣工精湛,显然费了极大的心血;
而苏辰安腰间那个,针脚略显笨拙,绣线也有些粗细不均,一看便是新手之作。
可苏辰安却视若珍宝,他知道,这短短时日。
从最初那略显粗糙的手艺到如今这般精美的成品。
背后是姚飞雪多少个日夜的用心练习,这份心意,重逾千金。
苏辰安珍而重之地从姚飞雪手中接过新荷包,放入怀中,贴近心口。
姚飞雪瞧着两个对比鲜明的荷包,不禁有些赧然,她娇嗔道:
“这个旧荷包还是还给我吧,新的带着才不会给你丢人。”
苏辰安一听,立刻摇头,眼神坚定,握住姚飞雪的手,认真道:
“不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况且,在我眼中,这个荷包是世间最珍贵之物,比旁人腰间那些精美荷包好看一万倍,因为它是你的心意。”
他言辞直白,炽热的情感毫无保留地袒露,姚飞雪又羞又喜,垂首浅笑。
最终,苏辰安的腰间依旧挂着那针脚笨拙的荷包。
而姚飞雪如云的青丝之上,多了一枚雪花样式的精美头饰,熠熠生辉。
两人并未在亭子中久留,他们皆是知书达理、恪守分寸之人,懂得适可而止。
苏辰安随后又被未来老丈人热情挽留,共进晚餐。
席间,虽无人刻意灌他酒,可推杯换盏间,他也饮了两杯。
陈峰小心地扶着略带醉意的他上了马车,回到家中。
苏辰安瞧见家中亲人还未安歇,强撑着精神,与众人围坐闲聊了几句,这才回到房间歇息。
或许是白日的种种太过激动人心,睡到半夜,苏辰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索性起身,点燃烛火,铺开纸张,将自己对未来朝廷的设想与发展规划一一写下。
他与太子殿下历经生死,知晓太子对他颇为信任。
因而他心中筹划之事,若要付诸实践,想来应是可行。
趁着当下局势尚未完全稳定,他需将诸多事宜提前部署,方能应对日后变数。
与此同时,李璟烨从母后的宫殿中出来后,径直前往父皇的大殿。
他轻轻走进殿内,见父皇对着正钱公公端着药碗,眉头紧皱,艰难地吞咽着苦涩的药汁。
李璟烨心中一痛,快步上前,从钱公公的手中接过药碗,轻声道:
“父皇,儿臣来喂您。”
武阳帝瞧着他的太子,眼中满是欣慰与愧疚。
喂完药,父子俩又聊了几句家常,李璟烨并未提及朝堂纷争。
只是叮嘱父皇好生休养。
随后,他便转身前往御书房处理公务。
武阳帝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太子此次外出历经生死劫难,可自己身为帝王。
为了平衡各方势力,顾及所谓的亲情,迟迟未对白丞相和大皇子下处决旨意。
心中明白,必须做出抉择,否则不但会寒了太子的心,更会让追随太子的子民失望痛心。
可身为父亲与帝王,这双重身份让他陷入无尽的煎熬。
武阳帝暗自叹息,或许是年纪大了,换作年轻时。
面对这般威胁皇权之人,别说儿子,即便是亲爹,他也绝不手软。
如今却这般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李璟烨回到御书房,将紧要公务处理完毕。
可心中的憋闷却如潮水般涌来,他急需找个人倾诉,却深知身为太子,有些话不能轻易出口。
犹豫再三,他还是唤来侍从,命其带路前往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