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有脸问!”
索性自己的脸在昨夜便已丢尽,正在气头上的长孙砚也顾不得还在场的观岑了,抄起身边的软枕便向林惜掷了过去。
见他这般恼怒的模样,林惜瞬间便知晓是因何缘故了,一边眼疾手快地接住朝自己扔过来的枕头,一边给有些手足无措立在一旁的观岑使了个眼色。
观岑接收到眼神,神情一凛,会意般地点了点头,朝着林惜匆匆行了一礼,随即便脚下踩油般地一溜烟退了出去,还顺便贴心地关上了门。
见人出去了,林惜这才将手里的刀和枕头都放到了一边的几案上,上前伸手将人扶了起来,脸上挂了几分讨好的笑道:“疼得厉害吗?”
长孙砚将头扭向一边,显然是还在气头上,林惜见状低低笑了声,“那我替你揉揉。”
说完也不待长孙砚再开口,伸出手贴上了他的后腰,动作轻柔地揉了起来。
她方才练了刀,此刻身子正热,一双大掌更是如温热的暖炉一般,尽管隔着一层寝衣,可在抚上长孙砚酸疼的后腰时,还是引得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长孙砚原本还警惕着这人又要折腾自己,如今见她果真只是替自己揉腰,这才放下心来,轻哼一声,理所当然地享受起了这人的服侍。
半晌过后,不知是他心里的郁气散了,还是林惜揉捏的手法起了作用,长孙砚动了动身子,只觉自己身上的酸痛都减轻了不少。
他微微转了转头,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正低垂着眉眼,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地替自己揉着身子的林惜,回想起方才的所作所为,后知后觉的羞赧与愧疚感顿时便浮上了他的心头。
“好了,我不疼了。”长孙砚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按住了林惜的手。
“这里好了吗?其他地方呢?还疼吗?”林惜闻言,低头对上他的目光,脸上没有丝毫不耐之色。
“都不疼了。”见她这样,长孙砚心中的愧疚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自责。
听他语气有些不对,林惜伸手捧住长孙砚的脸,将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些,“怎么了?说话闷闷的。”
“方才是,是我不对,不该对你发脾气的。”顶着林惜关切的目光,长孙砚有些难堪地垂下了眸子。
“你何曾对我发过脾气了?方才难道不是润石见我累出了一身汗,所以才想让我坐下来歇歇吗?”林惜似是根本没将方才的事放在心上,毫不在意道。
她越是这样替自己开脱,长孙砚反而越发愧疚起来,嘴唇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润石。”林惜微微偏头,对上长孙砚的目光,一双眸子里满是认真。
“我当真没有放在心上,况且说到底还是我昨夜太过孟浪,才会让你这般难受,我往后定然不那样了,你我已是妻夫了,若是你身子不爽却还忍着不同我说,那我才要生气呢。”
林惜说完,笑着将观岑方才放在床上的贴身衣物拿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语气调笑道:“稍后还要入宫谢恩呢,就让奴来服侍夫郎更衣吧。”
见她正经不过片刻,便又恢复了那副油嘴滑舌的模样,长孙砚不由得噗呲一乐,将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抛到了一边,一把抢过了林惜手里的衣物,嗔了她一眼道。
“谁要你服侍,出了一身汗,还不快去洗洗。”
“方才使唤人替你揉腰的时候不说,如今用完了就开始嫌弃奴家了,郎君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林惜被嫌弃了也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开怀了些,朝着长孙砚抛了个媚眼,故作幽怨地起身朝着浴房走去,留下长孙砚在原地哭笑不得。
趁着林惜沐浴之时,观岑二人被长孙砚叫了进来替他梳洗。
观岑替长孙砚盘好发髻,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郎君果真是天生丽质,这样繁重的盘髻,除了宫里们,也只有您能撑得住了。”
长孙砚自幼便听惯了他二人不吝溢美之词的各种夸赞,因此听了观岑这样大言不惭的话也只是淡淡勾了勾唇,并没有多说什么。
见自家郎君神色淡淡,观岑也不放在心上,伸手便准备去拿冠子替他戴上,不过手伸到一半,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小心翼翼地朝着浴房的方向觑了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道。
“不过方才郎君朝林大人扔枕头的时候,倒是把奴吓了一跳呢。”
“扔枕头?”
长孙砚还未开口,一边的观澜便疑惑地拧起了眉头,他方才去取东西了,回来后又正好被长孙砚叫了进来,因此并不知晓方才发生的事。
“没什么,只不过是我乱发脾气罢了。”长孙砚抿了抿唇,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郎君是性子再温和不过的一个人,怎么会好端端地就乱发脾气?”
观澜不赞同地摇摇头,打量了一番长孙砚的神色,忽而像是福至心灵一般,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拍了拍手道:“奴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还不待长孙砚和观岑询问,不知何时沐浴完毕的林惜却已经站到了几人身后,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梳妆的长孙砚。
“家主!”
“你们是自由服侍润石的,同他情分非常,不用跪来跪去的。”林惜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起身,“不过你方才明白什么了,说出来也叫我听听呢。”
“奴……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观澜的脸色忽而有些发红,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自家郎君。
“你瞧我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不能说的?”接收到他的目光,长孙砚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那,那奴便说了?”见自家一向聪慧的郎君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观澜咬了咬牙,涨红着脸不确定地道。
“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直说便是。”长孙砚越发疑惑,忍不住拧了拧眉。
“郎君方才说自己朝林大人乱发脾气,可郎君待人向来温和,也甚少与人红脸,奴方才想了片刻缘由,脑子里便忽然蹦出了个词,想来可以解释郎君方才的举动。”
“什么词?”
“咳咳,就那个……那个……
“恃宠而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