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雨腥风的古战场内，一条白色的细狗跌跌撞撞的穿梭在剑与火之中。
“不对，不对……”
它表情疯癫，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真君怎么可能杀了嫦娥呢？”
“说不通啊，一点说不通。”
它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要将脑子里的画面甩走。
原来就在刚刚，它看到，真君大怒。
眉心天眼爆裂，一束璀璨光芒顷刻喷涌，短短一瞬间，嫦娥便灰飞烟灭。
而后……它看到了神君。
天狗食月。
神君竟然直接把遥挂在天际的月亮吃掉了。
月亮作为嫦娥的道场，吸食了月亮，相当于彻底泯灭了嫦娥在天庭的一切。
虽然真君与嫦娥后面渐行渐远，但也没必要做得如此之绝吧？
摧毁肉身元神，毁灭道场道统。
可以说，真君这是要彻底把嫦娥置于永世不得超生之地啊！
他们俩当初可是差点就要……怎么会做得如此之绝？
想到这，一股冷汗突然自细狗体内涌出。
主子若真是真君，主母若真是嫦娥……
等从这里出去，那我该如何面对主母？
它挠着头，思考不出答案。
面前的大战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天空崩碎，法则紊乱。
触目眼及之处，无不是战火纷飞。
——
两人一狗，似乎都陷入了幻境之中。
但……这到底是幻境，还是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无人知晓。
这方祠堂又是何神圣，怎会知晓千百万年之前的事情？
亦或者……是胡编乱造？
不知。
——
“杨戬！”
“出来！！！”
随着一声滔天愤意的呐喊，那位被呼唤之人仿佛听到了呼唤。
只见，天际，所有人的上方。
一个威风凛凛，面容冷峻的男子竟突然出现。
此男子出现的一瞬，整个天庭都寂静了。
他们停止欢笑，停止饮酒，只是一齐看向上方。
“真君……是你吗？”
杨玄不再呐喊，看着面庞与他如此之像的神明，他激烈跳动的心也逐渐平静。
而他紧紧注视之人，此刻，竟微微侧头，惊鸿一瞥。
双目相对，时间好像都短暂的停滞了。
片刻，那远方神影收回目光，重新审视底下众神。
“呼，呼，呼……”
杨玄剧烈呼吸。
刚刚与那位神明对视之时，他竟不由自主的忘记了呼吸。
而就在杨玄欣喜的想要听听真君会如何说，如何做之际，天地却是再一次翻转。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那天宫，而是熟悉的一人。
“楠竹。”
见到面前之人，杨玄欣喜出声。
“杨玄！”
女子应声看去。
看清男子面孔后，她也欣喜的叫出声。
二人走向彼此，相互注视。
“你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杨玄眼神微微慌乱，但随着一双温热的手缓缓贴上来，他内心的慌乱也逐渐消失。
“我刚才也看到了一些东西。”徐楠竹也像是惊魂未定似的。
“你先说。”
“你先说。”
二人异口同声。
二人一愣，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竟笑出声。
压抑的气氛转瞬即逝。
无论他们看到了什么，但现在，他们二人，紧紧攥着手，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
眼眸中，印刻着彼此的样貌。
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我先说。”
杨玄深呼一口气，平稳了自己内心的震惊。
“好。”
“事情是这样的……”
杨玄缓缓叙说起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说到最后，他好不容易平稳的心脏竟又一次猛烈跳动。
“与你……一模一样……”
徐楠竹愣了愣神，“是……清源妙道真君？”
她声音低沉。
“我想……应该是。”
杨玄在犹豫片刻之后，缓缓点头。
“呼……”
在听到杨玄的回答之后，徐楠竹的眉头紧紧蹙起。
她出神地望着面前之人的脸庞，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杨玄收拾好心情之后，挤出一个笑容，牵强笑道。
在听到杨玄的话后，徐楠竹竟肉眼可见的微微颤抖。
“怎么了？”
意识到面前女子的不对劲，杨玄不由握紧了手。
“我看到……”
徐楠竹摇了摇头，仿佛在做些什么心理准备。
“你说。”
杨玄轻声道。
“我看到……你杀死了我。”
“……”
最终，徐楠竹还是确确实实的把自己所见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良久，在听完女子的叙说之后，周围的气氛陷入了漫长的沉寂。
杨玄与徐楠竹瘫坐在地上，谁也没有说话。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祠堂外，一场关于争权夺利的地下战争也开始了。
“长生，你怎么放心让你家徒弟进那个未知的祠堂的？”
望月居内，两个中年人对坐着。
“呵呵……”
在听到面前之人的话语后，白长生只是轻笑一声。
“你女儿都进去了，我还怕什么？”
“不是这个原因。”
徐月儒摇了摇头。
“我女儿是我女儿，你徒弟是你徒弟。”
“以他人的安危来度量自己徒弟是否有危险……我可不相信。”
听到这话后，白长生愣了愣，但很快便摇了摇头。
“若是没有什么真君，神君，嫦娥，我可不会让他来你们墨雨堂。”
“即使玄儿与楠竹的关系到了那步，不说我，就说宗主，他也不会放杨玄过来。”
“但事情的复杂程度超越了我等的预料。”
“有关于千百万年前的那些神仙，我等不可擅自阻拦。”
说到这，他的眼神明显有了一丝变化。
“神仙神仙，不可妄加谈论，妄加阻拦。”
“呵呵……”
徐月儒轻笑一声，没有再在此问题上说些什么。
“现在你的旧部全部到了，还要留情面？”
白长生紧紧注视着面前之人的双眸。
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徐月儒终究是摇了摇头。
“不留了。”
他轻笑一声，“我也该改改自己妇人之仁的心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平静的眼神中埋藏着别样的火焰。
——
“天怎么又转了！？”
细狗忿忿地喝骂着。
它揉了揉脑袋，“总感觉神君好像看了我一眼。”
“但不应该啊。”
“算了，不去想了。”
它倒腾倒腾自己的四肢。
“现在要紧事是找到主子和主母。”
它迈开四肢，开始狂奔。
——
“你说你我真的是千百万年前的神明吗？”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杨玄终于率先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