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奖励,为何不要?”欧阳毅的嗓音不自觉也拔高起来,“这是你应得的,收下就是!”
“不用。”陆子豪大声:“都说了不用!”
欧阳毅气恼:“我都说了,已经定下了!”
“犯不着!”陆子豪喝道:“我都说了犯不着!你怎么就听不懂!”
“不要也得要!”欧阳毅被气笑了,“别人挣破脑袋都不一定能有这样的荣耀!你小子倒好!嫌弃来嫌弃去的!”
小欧懵懵听着,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看那个,小脸上尽是无措。
直到他瞧见从回廊走来的江婉,激动喊:“妈妈!妈妈来了!”
接着,他求助般扑向江婉。
“妈妈!爸爸和毅爸吵架!他们吵得厉害!”
欧阳毅和陆子豪闻言,几乎同时失笑。
江婉听得不多,但约莫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爸爸们只是在讨论事情,不是在吵架。”
接着,她嗔怪睨了睨他们。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大声吆喝,吓着孩子不说,外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咱家吵起来了呢!”
陆子豪微窘,不好意思摇头。
“没有……没什么事。”
欧阳毅赔笑摇头:“没,就聊聊话。”
江婉招手:“开饭了,先吃饭吧。吃完再去聊个够!”
两人连忙起身跟上。
欧阳毅一向不挑食,有什么就吃什么。今天的菜格外丰盛,做得也极美味儿,让他禁不住多吃一些。
陆子豪解释:“厨房新来了一个年轻厨师,擅长做南方菜和点心。一个月要八十块工资。怎么样?值得不?”
“值。”欧阳毅调侃:“不怕吃胖就行。我瞧着你好像比之前胖了不少。”
陆子豪白了他一眼,大口大口接着吃。
“奖励就不用了。如果非要给,那你帮我领了吧。”
欧阳毅哭笑不得:“又不是奖我的,我去领是何道理?”
“代领。”陆子豪答。
欧阳毅摇头:“不能代。”
陆子豪扒拉米饭,低声:“你没去,自然就不能。你去了,立刻就能代了。你的面子,谁敢不给。”
“这是属于你的荣誉。”欧阳毅有些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想去领?在某种程度上讲,这算是光宗耀祖的天大喜事。”
陆子豪撇撇嘴:“我已经够张扬了,不想太张扬。再说了,我得上头的关照已经够多了,不能太贪心。”
欧阳毅低笑,道:“你领了荣誉,以后指不定还能更贪心些。”
“那我就更不能要了。”陆子豪摇头:“为国家做的事,不必求回报。个人从属于国家,国家得益了,个人迟早能得益,甚至得益更多。”
欧阳毅笑了,提议:“要不,喝两杯?”
“不行。”陆子豪低声:“我媳妇说,要抱孩子身上就不能有烟酒味儿。”
“好吧。”欧阳毅也不敢,“那晚点一块儿喝茶。”
陆子豪点点头。
赖心善吃过晚饭后,便打算回四合院去。
“等等!”宫师傅喊:“赖同志,麻烦你给小严领一下路。”
“啊?”赖心善有些茫然:“领去哪儿?”
宫师傅赶忙解释缘由,“太太说了,只要他看着满意,就能住进去。”
“太好了!”赖心善激动道:“我正愁一个人住太孤单,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严进出一听,嫌弃皱了皱眉。
“我怕吵,不大爱说话。”
赖心善听到当没听到,解释:“出版社那边的小李也在附近租房子,她可羡慕我了。她说,这附近的房租不便宜,她要多一个洗手间,一个月就要十二块,可能过了年还要涨到十五块。咱那个四合院,小江要是愿意出租,一个月能收好多钱租金,地方宽敞得很呢。”
严进出口袋空空,不得不为十几块折腰。
于是,他跟在赖心善的身后离去。
江婉找了过来,挑眉:“呀?赖哥走了?我早些时候忘了跟他说一件事了。”
“急不?”李缘问:“能明天说吧?他刚走。”
江婉苦笑:“不算急……是他的私事。早些时候黄叔打电话来,说他那个前妻一个劲儿缠着林姐要这边的地址。林姐受不住她的纠缠,已经告诉她了。黄叔猜她可能会找过来。”
“她要做什么?”李缘疑惑问:“难不成要回头?”
江婉摇头:“她就算要回头,赖哥也不会肯了。有些伤看不见,却可能一辈子都痊愈不了。”
李缘嫌弃皱眉:“都离了,孩子的身份也都查明了……她究竟还要干什么!不知羞耻!”
“黄叔说,可能跟小儿子有关。”江婉道。
李缘主动道:“明天他来上班,我就告诉他。对了,小林那边没说什么吗?”
“……没。”江婉问:“师傅,您是指翁自强的事?”
李缘点头,问:“他还躺床上躺着,小林那边找到人来照顾没?”
江婉摇头:“不知道。他现在还没法动弹吗?”
李缘解释:“勉强能动,但没法自理。现在主要靠小翁忙进忙出照顾着。”
“可怜了小翁……”江婉提议:“你明天再给林姐挂个电话问问。别太拖拉,省得熬坏了孩子。”
李缘答好。
江婉又道:“资助的钱没法骤然增多,该是多少还是多少。您老人家可以掏多点钱,主动借给小翁,让他明年赚了工资再还。”
李缘苦笑:“我借了两回了,不然翁自强的医药费根本维系不了。”
“谁让他那么张扬的!”江婉怒其不争:“明明说好来上班赚钱帮忙养家,脚跟还没站稳就敢跟孙宝财斗!他斗得过人家吗?他就是一条地头蛇,哪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他讹诈了去!忙不上,反而拖累小翁!”
李缘感慨:“有些人,天生就是亲人的累赘。他这样人便是。”
江婉丝毫没兴趣多聊此人,道:“咱看在林姐的份上,多帮衬振关就是了。”
李缘附和:“也只能这样了。”
江婉挽住他的胳膊,邀请他一起去凉亭喝茶。
“师傅,梅师兄最近没给您写信呀?”
“有。”李缘眸光微沉:“他坚持要调来京都这边,说这边的机遇更好。其实,我知晓他是不放心我……这边不是那么容易调动的,更何况他多数的人脉都在省城那边。”
江婉忍不住道:“那您就帮一帮他嘛!人往高处走,也是人之常情呀。”
“他既然开口了,我怎么可能不帮。”李缘为难解释:“只是——如果他调过来的话,多半得降半级。”
江婉有些惊讶:“只能降?”
对于体制内的人来讲,偶尔半级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可能得努力好些年才能赶上去。
“还不一定能行。”李缘解释:“如果有契机能调动,最好的效果就是保持原来的级别不变。他已经不低了,岁数也才四十多,算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往上努力努力,即便将来升不了,这个级别也够了。能保住就要先保住。”
江婉点点头:“那您帮帮梅师兄吧。”
“先看看。”李缘也犯愁:“我退下来挺长时间了,有些关系早已没法维系。先让我去捋一捋,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