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的早上,知道吴邪今天凌晨已经到了杭州的事情,解琬如完全都不意外。
“你早就知道他是昨天的飞机?”解雨臣手里拿着一叠红包,看着已经洗漱完毕的解琬如。
“嗯,猜到了。”她穿着浅青色的羽绒服,用围巾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准备跟解雨臣一起出门去公司。
“开工红包准备了?”解雨臣手里的红包是昨天下午,助理给他送过来的,身为罗洽德最高领导,在新年开工第一天,给员工发红包,也是管理手段的一种。
既起到激励作用,又让员工知道公司老板是他。
“准备了。”她准备的开工红包是跟过年时发的小锦袋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里面只有两个小金珠,分量也轻一些。
“走吧。”解雨臣领着她一同去了公司。
在路上,解琬如还跟他提了一嘴关于自己名下伙计的未来安排。
解雨臣没多想,让她想做什么自己安排,要是有什么搞不定的再来找他。
于是解琬如就把自己手下那几十个伙计都安排进了公司。
*
“石碗!”在接通电话的瞬间,吴邪的声音冒了出来,震得她耳朵有些疼。
“干嘛,那么激动。”解琬如有些无奈的放下手机,打开扩音。手边是等着她审批的付款申请。
“那个,那个谁,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吴邪有些语无伦次,像是刚醒一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颠三倒四的。
“你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吗?”解琬如反问。
“有是有,但是大脑还没重启好,我现在只觉得脑子要废了。他为什么能把半年的事情都记住啊……”吴邪的语气里既有埋怨又有自豪的成分在。
毕竟他们可以算是一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说什么,大概就是以后不会有那些奇怪的人突然出现,把你套麻袋了。大家都能回到正轨的生活。”解琬如说道。
“啊?你别骗我,我怎么记得他一直在重复着一句什么……”吴邪的声音突然停住,像是在回忆着到底是哪句话。
“我们曾经见过,也一定会再见。”吴邪喃喃自语,“你们见过?!”
“嗯?应该是没有哦。”解琬如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手里签名的动作没有停下,脑子里却是在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其他什么地方见过他。
可是她原本那个世界本就不存在“吴邪”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那个世界。
这里的世界,她又是头一回见到“吴邪”,总不能是之前回到民国的时候……张家?!
解琬如手一抖,划出一个稍长的线条,笔尖差点划破纸张。
突然想起那个俊秀的脸庞,时而诡异时而疯狂的男人。
【他,张宗矶是吴邪?】解琬如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对,【应该是说,那个吴邪是张宗矶体内沉睡的灵魂之一?】
系统宕机片刻,开始进行推演。
【据已知信息进行推演,张宗矶身体内的三个灵魂,其中之一是“吴邪”的概率为百分之八十。】
“石碗?喂?你怎么不说话啊?”吴邪在电话那边叫唤了半天,都不见有人理自己。
解琬如只觉得,天要塌了。
竟然真的是在张家。
那么张宗矶一切古怪又疯魔,对她还带着一丝熟悉感的事情就完全说得通了。
【您或许误会了。“吴邪”的灵魂波动的确与张宗矶身上其中一个波动相同,但处于主导地位的,还是他自己本身。】系统提醒道。
【那另一个是谁?】解琬如问。
【张宗矶的双生弟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与他共体而生。】系统说。
【石碗——!】吴邪的声音穿过她与系统的对话,直接冲进脑中。
解琬如看着还在通话界面的手机,缓缓说道:“怎么。”
“我喊你半天,你都没反应啊。”吴邪说。
“在想事情。”解琬如转移了话题,“都初八了,你的店不用开业?”
“开啊,不然你以为我现在在干嘛?”吴邪回答,“不是,你怎么扯到这里去了?”
“因为年初八开业,我要发开工红包,又要审批年前的报销申请和付款申请。”解琬如说。
吴邪有些尴尬的说:“噢,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在上班了……你先上班。”
【系统,进行推演。】在挂掉电话之后,解琬如回想着之前在张家发生的事情,以及最近“吴邪”做的事,开始进行推演。
【开始推演……】庞大的数据开始进行推演,以每个事件的可能产生的分支都进行分析。二十分钟后,系统给出了一份长达数十页的分析报告。
看着上面被分析为可能性最大的一条分支线,才知道,难怪吴邪在推汪家会有张家人帮他。
与张宗矶同体生存的时候,熟悉张家,知道张家秘辛,而他碰巧又与张宗矶有几分相似。
在有共同的敌人的情况下,这一切诡异的巧合,促成了张家人听命于吴邪的局面。
那位“吴邪”或许是知道林漪的特殊,才敢让她去接触梁湾。
原本尘封许久的记忆被她翻出来,脑子里陡然多了那么东西,脑袋突然开始疼起来。
就像是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开始发热一般。
【检测到您的身体状况不佳,是否需要兑换一瓶药剂?】呈现光球状态的系统闪烁着,似乎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换。】于是吃完药的解琬如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没一会就睡着了。
*
“许久未见,夫人稚嫩了许多。”眼前的人眉目依旧,像是山上终年未化的冰雪,带着一股刺人的冰冷。
“张宗矶?还是……张宗砚?”解琬如看着梦中的“自己”正坐在她在张家住的院子里,端着个茶盏,面前的人是一席皂衣的张宗矶。
“原来你都知道了。”张宗矶轻笑,身形晃了一下,眼前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
他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两人身上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另一个人眉目中仿佛常含笑意,与身旁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夫人,许久未见。”张宗砚笑盈盈地望着她,温柔的让人觉得害怕。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张宗砚哪怕不比张宗矶那般冷酷,也不该是这么温柔似水。
“自夫人走后,我与兄长都有好好抚养小官。”张宗砚坐在了她旁边,一只手撑着头说。
“你还是太过心软,不然小官也不会像如今这般模样。”张宗矶瞥了一眼自家弟弟说。
“兄长,你明明也很喜欢小官不是吗。”
两兄弟一来一回的对话,“自己”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而解琬如更像是以上帝视角来看这场梦。
“张家的衰落与你们有关。”她的语气非常笃定。
“这是自然。”张宗砚哪怕还在笑着,语气里却是难以忽视的恨意,“母亲的死,我那些兄弟姊妹的死,还有我的死,都与这张家脱不了干系。”
仿佛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瓜,解琬如瞪大了眼睛,等着他说下文。
可张宗砚却是话锋一转,开始说起自她沉睡之后,张家发生的事情。
解琬如回忆着之前系统推演出来的信息,果然与梦里的东西存在一定的差距。
后面这两兄弟说了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或许并不重要,又或许她刻意忘记。
当解琬如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