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受孩童时期的训练开始,张宗矶便被寄予厚望。如今张宗锦不在了,他更是被当做下一任族长培养。
跟他一同绽放异彩的,还有他的同胞姐姐张云昕。
那些族老隐约猜到突然暴毙的几个族人或许跟张云昕有关,可她展现出来超凡的身手,都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族长家的五个孩子,一连折了两个,如今小的还太小,唯一能看的竟然只剩下张云昕一人。
好在她也争气,每次跟着去下墓,都是安然无恙,甚至带着张宗锦以前手下的一批人去下墓,带回了不少好东西。
一切的美好停在了她二十岁的那年。
“你不想嫁。”张宗矶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女人,她早已经褪去稚气,甜美的脸上多了几分英气与阴郁。
“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我的心上人已死,想要我嫁,那他就得是个死人。多么令人恶心的宗族规定。”张云昕笑了,那是近乎癫狂的笑。听着都让人害怕,不过在场的两人,谁都不会怕。
“需要我帮忙吗。”张宗矶问。
“不用,往后你照顾好自己和小五。有空多去陪陪母亲。”张云昕仿佛是在交代后事。
自从她代替大哥下墓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许多。不再内敛,张扬又夺目,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张家儿郎的视线。
可惜她却是看不上这些人的。
在一次偶然之中,她结识了一个人,把他当做至交好友。可张家这群老古板却以为她想要叛离张家,嫁给外族人。
于是把她的好友挫骨扬灰,并给她安排了一场婚事。
可怜她的好友也才弱冠之年,竟落得如此下场。
张云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直到三姐大婚那日,张宗矶兄弟二人才知道她在谋划什么。
原本热闹非凡的婚礼惨叫声不绝于耳。
两个坐在不远处的小孩儿看着在婚宴上发疯的三姐,他们不觉得奇怪,甚至觉得她就该这样才对。
之前那副温顺的模样装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也就只有那群不长眼睛的老古板才会以为她怕了。
那位下令让人把外族人挫骨扬灰的族老已经被张云昕给一刀切断头颅,其余数十位与之有关的人都没能躲过。
毕竟请帖是张云昕安排的,座位也是她定的。
那些人都离她很近,要解决可不要太方便。
“昕儿!”两兄弟看着三姐朝着他们这笑了,又朝着母亲深深一拜,母亲悲痛欲绝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耳边。
“母亲,女儿不孝,往后岁月,就靠两个弟弟侍奉您左右了。”张云昕声音凄凉又决绝,“大哥,三年了,昕儿来找你了。”
张月襄眼中含泪,却没有阻拦女儿,双手虚空一扶,成全了她最后的孝道。
两个小孩儿知道姐姐早已心怀死志,可如今见到她这般模样却又是另一个心情。
“阿矶,三姐……再也不会回来了,是吗。”张宗砚迷茫的抓着张宗矶的衣服,两兄弟眼角流着泪却不自知。
“不会了。”张宗矶咬牙,恶狠狠地盯着那些面露惊恐的族老。
“好孩子,莫哭了。”张月襄把他们拥入怀中,擦着他们脸上的泪水,熟悉又陌生的怀抱,让人有些不适。
等张瑞桐回来后,却听见自己那小有天赋的三女死了。在婚礼上杀了数十人后,自刎而亡,遗体被主母张月襄带走。
眼前这群人告到他面前来,无非就是要他给出一个交代。
张瑞桐也去了一趟自己妻子那,想要回三女的遗体,交给族内处理。
可没想到他们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吵。张瑞桐从房内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挂了彩。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直到再长大一些,张宗矶才知道,母亲年轻时候也是名震张家的人物。父亲为了求娶母亲也是煞费苦心,会由此让步也是情有可原。
三姐离世一年,他们也到了放野的年纪。
可这次放野,是那群老不死的针对他们兄弟的阴谋。
张宗矶虽然活着回来了,却也烧了一天两夜的高烧。
恰逢有孕的张月襄得知自己仅剩的两个孩子,又没了一个,当场晕厥,差点见红。
张瑞桐心中也多少有些悲痛,这十年来,他接连丧子。哪怕五子生来身子不如四子的好,却也不可能因放野而死在墓中,其中绝对有蹊跷。
如今留给他悲痛的时间没有多少,他要先保住唯一的儿子,还有妻子肚子里的那个,新仇旧恨……往后一起清算。
醒来的张宗矶仿佛变了个人,可没人能说出来他与之前有什么不同。
只觉得这人好像更疯了。
不,应该是说。族长那一窝小崽子,都疯得很。
可张宗矶展现出来无人能比的天赋,成了族人最大的让步点。明明只是比普通族人要大一些力气的张宗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如今以一敌十都不是问题。
也有人问过他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可他却缄默不言,只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因为我现在是完整的一个了,还要多亏你们啊。”
曾经有传言,双生子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出生后强势的一方注定要“吃掉”弱势的一方,才能获得完整的力量。
张宗矶在恢复后,又去了一趟放野的那块地,从里头带回的胞弟到底身在何方,都无人知晓。
半年后,主母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张宗衍。没过几个月,又怀上了。
张宗矶被叫去母亲房间的时候,里面已经弥漫着古怪的气味,是一种令人心慌的味道。
“阿矶……”在床上躺着的母亲面色苍白,隐隐透出一股死气。可当年张家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白来的,哪怕如今这般模样,她依旧美艳动人。
“母亲。”张宗矶半跪在床前,静静地望着女人。
“还好,还好你还活着……”像是做了噩梦一般,女人的目光一直贪恋地盯着他的脸,“我梦见你哥哥姐姐们了,还有你弟弟……”
“等我死后,你去求你父亲把我葬在别处吧。张家待了一辈子,我也腻了,想去外面看看。”张月襄笑着,“不过可惜我腹中的孩子……等不到他出世了。”
“你父亲从来都不会教孩子,那是张家人一贯的坏毛病。你若有空就照拂小幺一二。”
“娘亲马上要去找他们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张宗矶沉默的看着气若游丝的女人,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
没过几日,他就收到母亲难产而亡的消息。
那一夜,他看见被评判为“没有心”的男人在院中的桂花树下站了一宿。
失了母亲后,张宗矶行事更加诡异,开始不断翻阅古籍,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俊美的脸上也开始涂满油彩,逐渐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直到成年的那天,早已崭露头角的张宗矶正式和一众族老宣战。
而宣战的信号就是把当年,害死兄弟的族人铲除,并且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们,自己就是为了复仇。
这样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一次下楚国大巫墓之后,出现了一个能够改变整个张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