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事,梅露身体一顿,面无表情地点头道,“嗯。”
早知道就不去那个鬼地方了。
一大早上就要爬起来上班,现在还没彻底入冬,骑着自行车已经冷得不行了,等入了冬上班,还不知道上班的日子咋熬过去呢。
可工作已经确定下来,也不好再更改,只能先这样了。
自己一个人骑车已经够累了, 还要带一个她最不喜欢的人。
烦死了烦死了!
许满月淡淡一笑,“挺好的,说不定以后我都能蹭上梅同志的车了。”
“梅同志,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梅露险些气得摔倒,好在她及时稳住了自行车的平衡,努力平复语气道。
“我倒是不介意,不过你家沈团长那么厉害,你可以让他给你买一辆,以后会更方便。”
“他两个月的工资,差不多就能买一辆了。”
蹭一次还不够,居然还想让她免费司机。
过分!
许满月叹气,“梅同志,自行车也不是想买就能买的,家里没自行车票,哪怕有钱也买不到自行车。”
梅露撇了撇嘴,“那你让他想办法呗,沈景明堂堂一个团长,想弄一张自行车票也不算难。”
没看出来啊,沈景明对许满月这个媳妇也不咋地,连辆自行车都舍不得给她买,对比之下,周文海倒是强一些。
好歹,那男人被她打了之后,还知道给她哄她睡觉,给她洗脸穿衣。
这辆自行车,也是他昨天下午得知她要去镇上机械厂上班,连夜出去弄回来的。
许满月摇头,“……再说吧。”
这些日子,沈景明很忙,每天回来都累,几乎倒床就睡,估计应该是他现在正值晋升关键时期,事情太多太忙。
梅露不解:“你不会跟大院里的那些女人一样,怕给男人添麻烦,所以不想跟沈景明提这事吧?”
如果沈景明是因为这点,才看上许满月的。
那么,她还真无话可说,这种为了男人委屈自己的做派,她还真做不来。
一向只有男人委屈自己讨好她的份,她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许满月微微一怔,再次摇头。
她倒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不过夫妻之间,只要没啥大问题,平时肯定要互相理解和体谅,才能走得长远。
一些小事她能退让,但是涉及到她的底线,她是绝对不会退让半分的,哪怕为了孩子,她也不可能让自己在一段婚姻中处处受委屈。
梅露有些不太信,在她的认知里,一个男人连辆自行车都舍不得给媳妇买,这肯定是不在乎对方。
亏得她还以为沈景明当初为了许满月拒绝她,是因为真的喜欢许满月,现在看来,也没多喜欢。
想到这里,她对许满月倒是多了几分同情,少了一些针对。
“你还真是个贤妻良母。”
男人都这样了,她还帮他说话。
要是周文海敢这样对她,她早就跟他离了。
许满月:“……”
她好像……听出了阴阳怪气的味道。
不过,她也能察觉到梅露对她的态度有了丝丝转变。
两人到了镇上的机械厂大门口。
梅露将自行车停在一旁,等她下车的时候,已经累得额头冒汗了。
这个地方都是山路,崎岖不平的,骑自行车本就不容易,还多带了一个人,那就更不容易了。
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了啥面子不面子的,转头瞪了许满月一眼,“你今天晚上回去,赶紧让你男人给你买一辆自行车。”
“我可不想再这么累了。”
许满月想了想,买一辆也行,平时去哪都方便一些。
不过自行车票是个问题,也不知道沈景明能不能弄来。
梅露见许满月一直没回答,还以为她又是怕让沈景明为难,她瞬间不耐烦了。
“行了,不就是一张自行车票吗,等回家了你上我那儿,我给你。”
她实在不想继续带人了。
还是让这人自己骑一辆吧。
许满月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确定,“梅同志,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一张自行车票说给就给?
而且还是给她?
梅露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好气道,“你没听错,今晚你上我家,我免费送你了。”
是她错了,她刚刚就不该为了炫耀,说客套话让她上车。
现在好了,她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烦死了。
面对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许满月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啥了,果然有钱的人超乎她的想象。
这么难搞的一张自行车票说送就送,要知道,自行车票随便卖出去也能卖一百多块。
许满月连忙摇头,“不用了,梅同志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无功不受禄,这道理她还是懂的。
沈景明那边应该能弄到自行车票,买一辆对家里也不是啥问题,实在没必要欠别人的人情。
更何况,她跟梅露关系并不好。
梅露摆摆手,“随你吧,你男人要是弄不到,你来找我就成。”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算事。
她啥都缺,唯独不缺这些身外之物。
很快,两人找到了人事的办公室,正式办理了入职。
一个人是在宣传部当干事,一个是在制造部当技术员。
论轻松,肯定是宣传部的干事,可论工资高,发展前途好,还是得技术员。
两人都是一个月之后再来报到。
于是,办理完入职,许满月和梅露直接出来了。
许满月刚要走,却被梅露一把拉住,“等等,该你骑车带我了,刚刚来的时候都是我带你,这次该你带我了。”
本打算走路回去的许满月:“……”
“好。”
于是,回去的路上,骑自行车的人变成了许满月,坐在后面吹风的人变成了梅露。
她还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对着脸照来照去,“喂,许满月,你说我长得俊不俊?”
“是不是没几个女人有我这么俊?”
许满月一边使劲蹬着自行车,额头冒出了一层薄汗,一边还要回答身后人的问题,她叹气。
“嗯,俊,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