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全部被她占据,意识越来越不清醒。
她好白,好漂亮,好软……
好香……
好想……
好喜欢。
情愫牵动欲望,他也算是保护了她,给他抱一下总可以吧。
朋友之间,抱一下很正常的。
他驱使着身体靠近身下的人,她好乖,她都不躲,那……
还没等他的思绪继续下去,耳边就传来声音,
“不是个和尚吗,还是佛子呢,喜怒哀惧爱憎欲,偏偏陷于爱和欲,还是情欲和色欲。”
“我们魑鬼里,最多有贪婪而生怨,痴迷而生怨的还真少得不能再少。”
声音让他倏然惊醒,记忆消散,身下的人也化作幻影消失。
他正坐在魑鬼之中,大口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
不是的。
他们是朋友,他没有任何冒犯的心思。
“真的吗?你看看你自己呢?”
他……他怎么了。
他注意到自己。
真卑劣啊。
你怎么可以那么想。
可是哪怕没有那些记忆的混乱,他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去想她的样子。
怎么只能想到她呢。
可能是因为他为她谋划太久,脑海里满是她的身影,可能是算出她是他此生联系最重的人。
呼吸又重起来,那些渴望越烧越燃,他的理智根本扼制不住。
魑鬼的身体重七情六欲,俗不可耐,它们以过分极端的情绪统治身体,绝不包括理智。
清心寡欲,慈悲济世的人应该是没有这么重的渴望的。
净妄,记清楚你的目的。
可越是反抗,越是激烈。
那些卑劣的欲望似燎原的烈火,一点一点,逐渐地将他整个人都烧成灰烬。
越演越烈的渴求将他的灵魂占据,扭曲。
渴求到浑身的血液都快熬干了,骨骼被烧灼得痛痒,痒得他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起来挣扎。
放过他吧。
浑身的肌肉紧绷,汗水和泪水混合。眼泪从他眼角溢出,从喉结滚落,混入胸口,往下流,蜿蜒过起伏的腹肌,把布料沾湿。
那么明显的欲望侵蚀他的理智,像是一头猛兽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血液沸腾奔流。他的眼尾赤红,眼瞳布满血丝,宛如低俗赤裸的兽类。
低俗……呵,虽然他从没什么架子,但自诩清高无欲还是有一点的。
是魑鬼之身扩大了他原本隐藏的心思。
他原本以为他怎么也是被佛选中的人,也不贪七情六欲中的任何一种,喜怒嗔痴都不浓重的一个人。
唯独没想过……他会被情欲所控制。
情欲两个字,先是情,后是欲,他与她自然有情……但并非男女之情。
并非吗?
对,他只是把她当朋友。
“放不下架子融入我们魑鬼的人啊,自取折磨罢了,你都当魑鬼了,还不承认自己的卑劣吗?”
他不是,他没有。
“哈哈,浑身都是硬的,嘴也硬啊。”
没有,他没有那么下流的心思。
“那我问你,你还想再见到她吗?”
……想的,他做了这么多,只求她平安,他想看一眼她。
想确认她安好。
“若这世界上的人都被我们杀了同化了,你会不会把她藏起来?”
……
微渺的理智告诫他自己,
净妄,纵不良善,也求你别当一个畜生。
别这样想她。
可我怎么能不想她,怎么会不想她呢?
我一闭上眼都是她啊。
满脑子里的声音都在直言他的卑劣。
这具重聚的身体更是过分,各种感官敏感得不行。
不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他难受得眼泪又在流。
净妄,你不是说不喜欢她吗。
不喜欢她,谁会不喜欢她。
我没有说我不喜欢她,我是说……是说,我对她……只是朋友的喜欢。
喜欢就喜欢,谁教过你什么是朋友的喜欢,什么是……
爱欲的喜欢。
你不爱她吗?
你不爱她吗?
眼前的画面模糊,咸湿的泪水刺激眼角,他跪坐在地,仰起头,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手掌掐紧了大腿。
泪水流过赤红眼尾,流进鬓角,幻象在眼前凝聚清晰,一身白衣的女子回头看他,却不是在嫌他笨拙了,
她的声音好好听,
“净妄,你不爱我吗?”
记忆错乱重叠,无数个她在眼前出现,回首问他,
“净妄,你不爱我吗?”
重复的声音不断入耳,带着她独特的清冷干净,在脑海回响,
“净妄,你不爱我吗?”
爱你,爱你,别问了,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
他受不住她的。
他好难受。
他快忍不住了。
虚幻的记忆和幻象像是在沙漠里快要缺水死掉的人在想象水的清凉,越是想念,越是不断吞咽着口水,在幻梦中死亡。
喉结上的小痣随着软骨不停滑动。
他好想要她。
哪怕碰一碰他也好啊。
虚幻的东西没办法传达给他现实的触感,他又不敢动,唯恐亵渎了她。
可是好想……
真的好想……
她好香啊,他真的想靠近她,接触她,亲吻她。
吻过每一片花瓣,再含进嘴里,细细吸吮。
好想把她嵌进身体,他又回忆起她的鲜血溢满手心的湿润感觉,香气渗入,灼烫骨骼,烫得骨骼生痛,浑身颤抖。
就这样吧,在他身上烙印下她的名字,像是她的所有物,沾染上她的气息。
好喜欢你。
真的喜欢你,他想起自己还拿自己生生世世的小命发誓自己没动歪心思,现在却觉得清高,嘲讽。
他哪有什么生生世世,他的灵魂都烙印着她的气息,他就这一辈子,就是喜欢又怎么了。
真的喜欢你。
我爱你。
喜欢到恨不得把你的每一片花瓣都嚼碎了吞入腹中,喜欢到想要每寸骨骼都印着她的名字,打碎,重聚,想要她带来的痛感。
好想要……
好痛,他真的痛,痛得他快死了。
求求了,救救他。
谁能救他呢。
小菩萨,菩萨娘娘,救他,他好痛苦。
娘娘,求您了。
给他一点触碰就好。
不行,你什么心思,净妄,她不知道的,她拿你当朋友。
你帮她是你自己的想法,是你心甘情愿的,沦落至此,也是你活该。
你想挟恩图报吗?
没有……没有恩,无论什么时候,是娘娘才能渡他,他怎么可能那么想……
求求她,求求她可不可以。
用什么换都可以,他可以一辈子都当她的奴隶。
她不是喜欢恶作剧看他穿女装,穿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吗,他都穿给她看,她喜欢什么他都去做,求求她,给他舔一口好不好。
一点就可以,哪怕让他跪在地上亲吻一下她的指尖。
求求她了。
他真的好想……他快忍不了了,快把他折磨疯了。
眼泪从墨绿的眼瞳中流出,那些记忆转头又袭来他的脑海。
又是一轮沉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