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大难临头各自飞
此时,战场上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紧张的对峙之中,一场生死抉择摆在了众人面前。
安守忠那凄厉的惨叫无比刺耳。
此刻的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了灵魂,吓得浑身如同狂风中的落叶,抖动个不停。
他的左臂犹如被烈火灼烧、钢刀猛刺,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袭来,每一丝痛感都仿佛是从骨髓深处蔓延而出。
然而,即便在这般剧痛与恐惧的双重折磨下,安守忠还是强忍着那几乎能让人昏厥的左臂巨痛。
在惨叫的间隙,他瞪大了双眼,声嘶力竭地吼道:“放了他们,快点!你们这群蠢货,想让我死啊!”
那声音中,既有对死亡的恐惧,又有对麾下将领的愤怒与催促。
安守忠麾下的那几名叛军将领,原本还带着几分嚣张与不屑,可他们显然没有想到郭襄阳下手竟是这般狠辣果断。
就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被巨石砸中,他们的脸色瞬间大变,仿佛见了鬼一般。
他们的眼中,怨毒如同毒蛇一般翻滚着,一个个恶狠狠地盯着郭襄阳,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但他们心里也明白,此刻若是再敢有丝毫耽误,安守忠这条命可就真的没了。
于是,他们不敢再有半点迟疑,急忙直接下令让人放了岳天刚一行人马。
此时,战场上一片狼藉,两千多轻骑兵经过这场惨烈的厮杀,如今只剩下近千人。
他们的身上满是血污和伤痕,有的骑兵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已不知丢到了何处。
而那一千重骑兵,也只剩下近半人,一个个就像被抽干了力气的稻草人,疲惫不堪。
这片战场上,有不少无人的战马四处乱跑。
不用郭襄阳吩咐,那一千四百来名河西边军便如同训练有素的猎手一般,各自迅速地找战马。
他们有的身手敏捷地翻身上马,有的则费力地将受伤的战友拉上马鞍。
很快,他们便汇聚到特战大队身后。
郭襄阳紧紧地挟持着安守忠,将他当作最有力的人质。
他和特战大队带着岳天刚等一千多名残兵,迈着沉稳的步伐往外走去。那些叛军们,看着被挟持的安守忠,心里就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们可不想让安守忠就这么死了,毕竟安守忠在他们的阵营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尽管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他们却根本不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郭襄阳一行人渐渐远去。
在这弥漫着紧张与肃杀气息的战场边缘,一群叛军士兵满脸纠结与无奈地伫立着。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算此刻放那些人离去,己方主将安守忠能不能从郭襄阳手里安然无恙地回来,那压根儿就没个准儿。
谁能保证郭襄阳会信守承诺呢?
可他们又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倘若他们胆敢出手阻拦,郭襄阳虽说不敢直接要了安守忠的命,但砍胳膊、剁腿、割耳朵这些残忍的手段,他可是丝毫不会手软的。
但此时有个叛军将领性子比较刚烈,脾气也着实火爆,眼见郭襄阳带着人就要这么大摇大摆地过去,他顿时火冒三丈,一咬牙,大手一挥,带着一帮手下气势汹汹地挡在了前面。
他瞪大了双眼,满脸怒色地质问郭襄阳:“你倒是说说,你如何能保证等会儿就会放了我们将军安守忠?你这空口无凭,谁能信你!”
他的声音在这战场上回荡,带着一丝决绝与质问。
郭襄阳听了这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冷冽与狠厉。
他二话不说,伸手就抽出腰间锋利的匕首,闪电般地朝着安守忠的耳朵割去。
只听得“嗤”的一声,鲜血飞溅而出,安守忠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仿佛能穿透这厚重的空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胆寒。
安守忠一边惨叫着,一边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这些蠢货,是不是想害死老子啊!还不快给老子让开道路!”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愤怒,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那名刚才还一脸强硬的属下,此刻满脸不甘,嘴唇紧紧地抿着,双手握得关节都泛白了。
但在安守忠的怒骂声中,他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连忙指挥手下让开了道路。
“报……”就在这时,一名叛军士兵气喘吁吁地从左边一路狂奔而来。
他跑得满脸通红,汗水湿透了衣衫,脚步也有些踉跄。
不等他看清楚这边的情况,便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启禀将军,大事不好了!我们左翼人马已经节节败退,敌军攻势太猛,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若中军再不设法击败敌军,或者赶紧派援军支援左翼,他们就快要抗不住了,随时都会全线溃败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与惶恐,在这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叛军慌慌张张地从右边狂奔而来,他的衣衫被汗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脸上满是惊恐与焦急。
他跑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禀报道:“将军,右翼扛不住了!敌军攻势太猛,兄弟们死伤惨重,再不支援,就要溃逃了。”
此时的安守忠,本就疼得死去活来。
大量的失血让他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听到这噩耗,他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气急攻心之下,脑袋一偏,双眼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
郭襄阳见安守忠昏死过去,顿时脸色一沉,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心里清楚,安守忠在这些叛军中颇具威望,没了他的配合,局面很可能会失控,到时候情况就更加危急了。
这样想着,郭襄阳快步走到安守忠身旁,弯下腰,伸出手,在安守忠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啪”的一声脆响回荡在空气中。
然而,安守忠却毫无反应,依旧紧闭双眼,昏迷不醒。
就在这时,一名叛军大将突然红着眼睛,大声吼道:“安将军被他们打死了,杀了他们,给将军报仇!”
这一嗓子就像一颗火星掉进了火药桶,万名叛军原本就愤恨不已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发出愤怒的咆哮,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如同一群疯狂的野兽,朝着郭襄阳他们冲了上来。
“不好!”郭襄阳脸色一变。
他知道,此时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他当机立断,转身冲着岳天刚大声喊道:“快跑,我们断后。”
岳天刚此时也是心急如焚,他的双腿中了数箭,鲜血淋漓,疼痛难忍,连站立都十分困难。
但好在还能够骑马。
他深知时间紧迫,不敢有丝毫耽误,连忙吆喝着:“兄弟们,跟我走!”
那声音因为焦急和痛苦而有些沙哑。
疲惫不堪的一千四百人马听到命令,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和劳累,纷纷策马狂奔。
他们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慌乱,眼神中透露出对死亡的恐惧。
而万名叛军则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
绝大部分叛军士兵被挤在队伍后面,根本看不见处于前方的主将安守忠的死活。
而在前面的那些将官中,有不少人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安守忠还活着。
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选择装作不知道。
这并非是他们对安守忠不够忠心,要知道,平日里安守忠对他们也算不薄,该赏的时候从不吝啬,该提拔的时候也不含糊。
只是眼下这个局势,就像一团乱麻,怎么解都解不开,是一个死结。
只有装作安守忠死了,或许还能激起士兵们的复仇之心,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所以,这些将官们只能硬着头皮,装作不知道安守忠的死活。
“留一射二!”郭襄阳一脸冷静,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在战场上回荡。
此刻的他,眼神坚定,仿佛这千军万马的战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身后那一千名特战骑兵,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
他们齐齐地举起了连发快弩。
刚才,他们趁着短暂的间隙,已经将之前射空的三连发快弩重新装满了弩箭,做好了射击准备。
“嗡……”
“嗡……”
两片箭雨如同黑色的风暴,向着冲在最前面的叛军席卷而去。
那些叛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如雨点般的弩箭射中。
冲在最前面的叛军瞬间倒下了四五百人,惨叫声响成一片。
这恐怖的杀伤力,就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其他叛军的心头。
其他叛军被连发快弩恐怖的杀伤力吓了一跳,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刚才还嗷嗷叫着往前冲的他们,此刻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本能地停了下来。
他们的脚步变得迟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在他们看来,这连发快弩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武器,能在瞬间夺走无数人的生命。
郭襄阳瞅准了这个时机,大喝一声:“兄弟们,冲!”
然后带领着千名特战队员快马加鞭冲逃而去。
他们的战马嘶鸣着,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特战队员们紧紧跟在郭襄阳身后,他们的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愤怒的近万名叛军见敌人就要逃走,怒吼着又追了上来。
他们的吼声仿佛能将天空都震破,仿佛要将郭襄阳等人生吞活剥。
那些叛军士兵红着眼睛,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
他们心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发誓一定要将郭襄阳等人擒获,为死去的主将这守忠报仇。
战场上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一场新的追逐战看似即将展开。
但在这混乱且疯狂的战场之上,并非所有的叛军将官都被那一时的杀红了眼的冲动所支配,其中不乏脑子清醒,或者说私心极重之人,他们并没有倾尽全力去追杀溃败逃窜的敌军。
这些将官们的心中始终紧绷着一根弦,他们没有忘记在战场两翼己方的人马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随时都有溃败的可能。
一旦两翼被突破,他们这些在中央追击的部队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
在这群保持着清醒头脑的叛军将官之中,有一位名叫张建东的叛军大将尤为突出,他始终保持着冷静与理智。
此次出征,他麾下本来统率着五千多人马,然而,在今天这场惨烈的战斗中,他的部队遭受了沉重的打击,有一千多名士兵永远地倒在了这片血腥的土地上。
此时,他的麾下仅仅还剩下三千多人,他可不想在今天这场战争中损失太多,导致他在叛军中地位下降。
张建东当机立断,大声叫住了麾下正在追击的人马。
张建东没有过多地解释,他转身朝着刚才安守忠所在的高地跑去。
那高地是整个战场的制高点,站在上面可以俯瞰到整个战场的局势。
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高地上时,他顾不上自己疲惫的身体,赶紧仔细地往战场的两翼看去。
这一看,他的脸色顿时大变,就如同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乌云所笼罩。
只见两翼的己方人马正陷入一场苦战,敌军犹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来,己方的防线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
士兵们在敌军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伤亡惨重。
那些原本整齐的队伍已经变得混乱不堪,士兵们只顾着自己逃命,完全失去了战斗的意志。
张建东原本还想着要带领自己的部队去支援两翼,以挽回颓势。
可现在一看,局势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支援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让自己这三千多人马安全地撤退。
他的心中犹如一团乱麻,焦急万分。
更让他感到绝望的是,他们的主将安守忠已经落在了郭襄阳的手中。
主将被擒的消息此时还没有彻底传开,若是传开这对于整个叛军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军心定会瞬间大乱。
张建东深知,在这种情况下,这场仗根本就没办法再打下去了,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强忍着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将自己的情绪强行压制下去。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扫过麾下那几名将官,只见他们的脸上也都写满了惊慌与失措,压低声音,急切地说道:“诸位,你们看,眼下这浓烟还未彻底消散,战场上一片混沌。郭子仪那边说不定还没弄清楚状况,未必知道安将军已经落入了敌人的手中。咱们得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啊!趁郭子仪还没反应过来,两翼的人马也还没有彻底溃败,咱们赶紧先行撤退……”
张建东之所以如此详细地解释这番话,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在他麾下,有安守忠的一名侄子,名叫安拉武。
这安拉武虽说也是安氏家族的一员,但与他那勇猛无畏的堂姐安拉拉相比,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安拉武平日里养尊处优,没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大风大浪,骨子里透着一股怯懦。
若是换做别人,张建东大可不必费这些口舌,直接下令带人撤走便是。
可安拉武身份特殊,若是不给他个合理的交代,恐怕会生出许多麻烦。
安拉武听了张建东的话,根本顾不上考虑安守忠的死活,也无暇顾及整个战场的大局,满脑子想的只有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于是,他连忙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声音颤抖地表示同意他们这支军队现在就撤退。
张建东见安拉武没有意见,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迅速冷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撤退事宜。
他先是派人快马加鞭地赶往两翼军队,假冒守守忠传达命令:“再坚持半炷香的时间,中军马上就派援兵过去支援!”
然后,张建东带着三千多人马,小心翼翼地开始撤退。
他们尽量放轻脚步,避免发出太大的动静。
在撤退的过程中,张建东不时地回头张望,心中祈祷着两翼的军队能够坚持下去,为他们的撤退争取足够的时间。
像张建东这般心思敏捷、善于审时度势的聪明人并非独一无二。
就在张建东果断做出撤退决定之后,另外两名同样带着人追杀郭襄阳的叛军将官敏锐地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他们当机立断,带着各自麾下那两千多人马掉转马头,开始抢先朝着后方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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