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五月,《预言家日报》社会八卦版面报道西里斯·布莱克被逐出布莱克老宅。
关于布莱克家族的财产他一分都没有,西里斯·布莱克为此上诉魔法部法庭,一周后却在正式开庭前主动撤诉。
身为《预言家日报》的摄影师科林·克里维拍下了其收拾行李离开老宅,以及从魔法部离开的照片。
记者曾就此对布莱克两兄弟进行采访,但是没有得到任何正面回应。
具体真相不得而知,众说纷纭。
同年九月,雷古勒斯·布莱克前往霍格沃兹担任斯莱特林院长一职。
这段五月的老牌纯血家族辛秘也就不了了之,毕竟《预言家日报》中关于康奈利·福吉任职期间的举报信版面更有探讨意义。
这位在1995年下任的部长竟然有这么多黑料和不作为,让人咋舌。
听说他快从阿兹卡班监狱放出来了,应该会偷偷改名换姓去其他国家生活吧。
……
2003年,奎因兰在桥剑大学在天体物理学研究生硕士毕业,其间前往华国做交换生进行交流学习。
两年交流学习结束后,顺利毕业的奎因兰回到桥剑继续攻读博士。
2010年,五年博士毕业,她加入宇宙学与引力研究所,研究量子引力与多宇宙模型。
在导师指导下发表关于 “量子泡沫中的平行宇宙痕迹” 的论文,引发学界关注。
2013年她申请成为桥剑大学助理教授,独立领导团队,提出 “引力波干涉探测平行宇宙” 的实验方案,获欧洲研究理事会(ERc)资助。
与其他实验室合作开发高精度探测器,发现宇宙微波背景辐射(cmb)中的异常偏振信号,疑似其他宇宙的引力泄漏。
2020年,因发现 “跨宇宙量子纠缠效应” 获英国皇家学会奖,被破格提拔为桥剑大学理论天体物理学教授。
她和在霍格沃兹时一样,包揽了在校期间的所有第一名。
意外的,她非常擅长小球运动,在学校社团组织的乒乓球、羽毛球赛事上年年带领本专业同学拔得头筹,稳坐第一。
学校里来自华国的同学常常开玩笑说她写错了国籍,毕竟她华语流利,口味也和他们差不多,对华国的历史更是信手拈来。
2020年,十二月,隆冬。
今年的伦敦冷得出奇,凌晨三点,她收到市中心私立医院的电话。
90岁的伊莎院长宣告病危。
她匆忙赶到医院,高级病房里站满了少男少女,早已大学毕业接手福利院各项事宜的塔莎坐在病床边。
“佩拉姐姐……”二十七岁的她眼睛哭得红肿,白皙的脸颊满是干涸的泪痕。
床上的老人听见她的称呼,强撑着让沉重的眼皮掀开一条细小的缝,“佩拉呀,你来了啊。”
奎因兰身上沾染的积雪在进入医院时渐渐融化。
到达病房时早已变成黑色大衣上不显痕迹的水渍,她乌黑的波浪卷发被风拨弄得十分凌乱。
“嗯。”
鼻梁上黑色细框眼睛中心热气消散,病床上戴着氧气口罩的老人逐渐清晰,“您瘦了很多。”
她脱下大衣,在病床的另一侧坐下。朝自己的手心哈了口气,摩擦热了,紧握住伊莎树皮一样的手。
“我老了啊,又得了这场重病,怎么可能不瘦啊。”蓝色透明的吸氧面罩一阵一阵地喘出热气。
伊莎眉眼弯弯,虚成一条线的眼皮让人看不见她昏沉的瞳孔。
她很高兴,因为奎因兰。
福利院的孩子们都知道,伊莎夫人最喜欢的孩子叫维斯佩拉·奎因兰,她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久。
“我想出院了,佩拉。我不喜欢病房里淡淡的、浓郁的消毒水味道。”
“嗯。”
第二天清晨,奎因兰和塔莎办理了伊莎的出院手续,她们回到了伍氏福利院。
奎因兰向学校请了长假,留在了福利院。
孩子们知道这位漂亮冷淡的女士是英国最好的大学里的教授,她获得过很多很多的成就,他们偶尔在电视或者报纸上看见过她。
福利院的走廊上,有很多关于她的照片,从黑白到彩色。
但塔莎知道,奎因兰一直没变。
她是淡淡的,温和的,让人心安的,做饭好吃的。
“塔莎院长,明天也是奎因兰老师准备午饭吗?”孩子们带着期待的眼神望着她,眼里全是对好吃的午餐的期待。
“不是,明天佩拉要带伊莎院长出门,是我做午饭。”
“啊……好吧。”
孩子们的情绪丝毫没有掩饰,期待落空的他们脸上和语气溢出浓浓的落寞,个个是打了霜的茄子。
“好呀你们,好日子过了几天,开始嫌弃我了是吧!我做的饭不好吃吗?”
塔莎抄起大铁勺追着一群小鬼头出了厨房,“不要啊,不要啊,塔莎院长!我们也很爱你的爱心午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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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艺真是一点没减退啊,可惜我已经尝不出味道了。”
伊莎坐在轮椅上,被奎因兰推着在街道上慢慢散步,怀里抱着色彩丰富的便当。
“我快要忘记你的样子了,小佩拉……”老人自言自语。
七十岁之后,伊莎的视力越来越差劲,她不怎么记得长大以后佩拉的模样。
奎因兰静静地听着,她知道伊莎还记得自己,从前小小的、爱爬上屋顶看月亮听着本钟钟声睡觉的自己。
“我好像记得前面拐弯的第一栋房子,里面有四季都不凋零的鲜花……我们去看看吧,佩拉。”
握着轮椅把手的人脚步微顿,她在听见熟悉的描述后眼底轻颤。
久久无法言语的她震惊地看着老人头顶的红色毛线帽,飘零的雪花落在毛线帽上,像是随着年龄关不住的白发。
“……好。”
奎因兰推着伊莎,按照老人记忆里的路线拐弯,她的回忆随着轮椅的滚动越来越清晰。
伊莎脸色因逐渐接近目的地而红润,她高兴地向奎因兰分享街道两旁不存在的店铺、分享她在那栋房子里的生活。
有一个叫史密斯的老奶奶,有她自己……还有谁呢?
好像房间里不止住了她们两个人。
伊莎记忆卡顿着,她记不起那人的名字,想不起那人的面貌。
轮椅在一栋二层小楼停住,没有四季不凋零的鲜花,房子好像空了很久,白雪覆盖之下是长满了院墙的杂草。
伊莎出神地摘下手套,她触摸着黑色的铁门,顺着铁门上的花纹找到了墙上黑字铜片的门牌。
老人将身上不多的温度从指间侵入冰冷的门牌。
摩挲着,呢喃自语着。
“……里德尔哥哥,冬天就要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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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用满是沟壑的脸颊轻轻贴着那块有些生锈的门牌,上面没有名字,只是普通的街道和号码。
可奎因兰知道,在伊莎的心里,上面是史密斯太太的名字。
那栋被冬天覆盖的、满是荒芜的小楼,是她遗忘又重新拾起的记忆,小楼里住着她的哥哥姐姐和奶奶 。
时间真是残忍。
让被病痛折磨这么久的她,在最后的时光里才记起那段其他时空的美好。
奎因兰毕业后有打听调查过伊莎的生平,这个时空的她和这座小楼没有一丁点的交集。
她在伍氏孤儿院待到成年,期间被人一路资助上过小学和中学,大学毕业后伍氏孤儿院宣告无法经营解散。
伊莎四处募捐,最后在各界帮助下重新选址经营起了新的伍氏孤儿院。
1980年,她成为院长的第一年,孤儿院收到了怀特·达福迪尔的第一笔捐助。
五年后,六岁的奎因兰被好心人送到伍氏孤儿院。
奎因兰调查到,伊莎在孤儿院期间的学费资助都来自于同一个人——怀特·达福迪尔。
他记得伊莎,却从未打扰过伊莎的生活。
天上的雪下得大了,奎因兰撑开一柄黑伞,“院长,我们回福利院吧。”她叹息一声,热气消失在雪天。
意识已经不太清醒的老人和小精灵克利切不一样。
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向祂证明自己的相信了。
房间里地暖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气,伊莎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她靠着沙发背,视线里是越来越大的冬雪。
奎因兰给她的温水被她捧在手心,冷气对虚弱的老人并不友好。
“手里的水不喝吗,身体里会暖和一点。”拿来薄毯的奎因兰低身弯腰,轻轻搭在伊莎的膝盖上。
老人缓慢孱弱的声音传来,“原来您长大了是这个模样,里德尔哥哥画得一点都不像……”
奎因兰抬眼,老人清明澄澈的目光,让她回到了那个被冷风侵蚀的巷口。
“我想起来得太晚太晚……差点我就忘了你了……差点家里就只有里德尔哥哥一个人记得你了……”
“真好啊,我能陪着你长大。”
伊莎希冀明亮的目光灼烧着奎因兰的心,岁月的鸿沟横在她们之间。此刻,她们的记忆终于有了交叠。
找到她的仙女姐姐没能陪她长大。
后来,她陪着又一次找到她的小仙女长大了。
“仙女姐姐,你还记得我们,对吗?”老人的身躯里,灵魂不断地年轻。
奎因兰微蹲下身子,和她的视线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是的,会魔法的仙女很强大,记忆是不会被时间偷走的。”
“我一直记得。”
“那就太好了,里德尔哥哥回家的时候就不会伤心了,他总害怕你不记得我们了……”
伊莎靠在沙发上费力地露出轻松的微笑。
……
冬天还没结束,大家找到了一处温暖的地方,春天来临时这里有遍地的阳光、鲜花、绿草。
伊莎就这里住下。
福利院里开始收拾老院长的遗物,塔莎给前往华国参加学术交流的奎因兰寄了一个国际快递。
里面还有一支暗蓝色的钢笔,两张信纸。
塔莎在手机上发来短信说:“院长最喜欢的就是奎因兰姐姐你了,就让这支她最爱护的钢笔继续陪伴着你吧。我有一整座福利院作伴,你也不能太孤独。”
还有两张泛黄的信纸上面,收信人不是奎因兰。
“尊敬的伊莎·瑞德小姐,你好。衷心祝贺你考上大学,祝愿你在大学生活中一切顺利。如果有任何经济困难,请联系我——怀特·达福迪尔。”
“尊敬的伊莎·瑞德女士,你好。听说你开始重新经营伍氏孤儿院,新的选址很漂亮。蓝色钢笔赠送与你,祝愿你未来的事业一切顺利。”
钢笔安静地躺在信纸边,奎因兰对它的印象很熟悉。
伊莎院长总是用这支钢笔在办公室里工作,她很爱惜这支笔,用它书写了许多封给资助者的回信。
日落之后,柔和明亮的灯光会给它涂上漂亮的釉色。
原来,这支笔是里德尔送的。
奎因兰眉眼缱绻,暖白的台灯让钢笔暗蓝色的涂层泛着油润的光。
桌面上有一瓶浅蓝色墨水,满是签字笔的二十一世纪,奎因兰还是更习惯使用钢笔。
她用重新吸满墨水的钢笔准备总结一下今天的会议交流结果。
意外地,钢笔质量很好。笔尖没有任何干涸的迹象,写字很顺滑,没有一丝卡顿。
“2021年4月5日,清明,小雨……”
字迹在日期行后消失。
“……老师?”
只有奎因兰一个人的教职工宿舍里传来稚嫩、清澈又满是不确定的少年音。
坐在书桌前的她身形微顿,窗外清明的雨淅淅沥沥地敲打树叶和窗户。
奎因兰转身,眼前晶莹透明的蓝色魂体。
——是十岁的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