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离布狞笑着将火把凑近引线,却听见脑后传来破空声。
他本能地偏头,一柄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擦着耳廓飞过,\"夺\"地一声将他整个人钉在火药桶上。
鲁智深从屋顶跃下,踩着金兵脑袋狂奔而来。
府衙前的石狮已被炸碎半边。
完颜宗翰背靠影壁,三十名亲卫结成圆阵。
他们手中的长刀都淬了剧毒——这是女真皇室的最后体面。
\"直娘贼!\"
鲁智深暴喝,\"可敢与洒家单独一战?\"
\"秃驴受死!\"一名金将操着生硬汉话,催动胯下乌云踏雪马直冲而来,斧刃寒光闪烁。正是完颜宗翰之侄完颜烈锋。
鲁智深不避不让,待马至三丈处突然暴喝一声,声若雷霆。
那战马惊得人立而起,完颜烈锋急忙勒缰。
电光石火间,鲁智深禅杖已挟风雷之势横扫而来。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战场。
完颜烈锋只觉双臂剧震,斧柄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虎口登时迸裂。他心中大骇,这胖大和尚竟有如此神力!
二马错镫,鲁智深禅杖回转如龙,一招\"倒挂金钟\"直取敌将后心。
完颜烈锋俯身马背,斧刃反撩,堪堪架住这致命一击。
火星四溅中,他窥见鲁智深眼中精光暴射,哪似寻常僧人?
第三合,完颜烈锋改变策略,巨斧化作道道银弧,专攻鲁智深下盘。却见那禅杖忽如灵蛇吐信,杖头铜环叮当作响,将斧势尽数封挡。
鲁智深哈哈大笑:\"番狗技止此耳?\"
话音未落,禅杖突如泰山压顶般砸下。
完颜烈锋举斧相迎,只听\"咔嚓\"一声,精铁打造的斧柄竟现裂痕。
他胸口如遭雷击,护心镜应声而碎,嘴角溢出血丝。
观战金军哗然,谁曾想勇冠三军的完颜小将军竟被个和尚打得如此狼狈?
\"五合已过。\"鲁智深冷声道,禅杖舞出漫天杖影。
完颜烈锋左支右绌,斧法渐乱。
到第七合时,鲁智深故意卖个破绽,完颜烈锋大喜,抡斧直取中门。不料禅杖忽如毒龙出洞,铜环正砸在他腕甲上,骨裂声清晰可闻。
巨斧坠地,完颜烈锋惨叫未绝,鲁智深已纵马逼近。
第九合,禅杖横扫千军,将金将打下马背。
完颜烈锋尚未爬起,忽见阴影笼罩——鲁智深跃马凌空,禅杖高举过头,宛如金刚怒目。
\"着!\"
最后一击似陨星坠地,完颜烈锋铁盔凹陷,红白之物从七窍迸出。
鲁智深收杖而立,但见敌将尸身深陷土中三尺,周围地面龟裂如蛛网。
\"阿弥陀佛。\"鲁智深合十诵经,眼中杀意未消,\"能过九合,也算是猛将一枚!下辈子莫来中原造孽。\"
金军阵中鸦雀无声,忽发一声喊,丢盔弃甲而逃。
燧发枪的硝烟中,卢环缓步而出。
他连开三枪,两名完颜宗翰亲卫眉心绽血倒下。
第三发子弹却被完颜宗翰的弯刀精准劈中,铅弹在刀面上擦出耀眼的火花。
\"好刀法。\"卢环丢开枪械,缓缓抽出青缸宝剑。
绝世奇兵在火光中泛着幽幽蓝光,剑身布满细密的雪花纹。
两道人影在燃烧的廊柱间交错。
完颜宗翰的刀法狠辣老练,每一击都瞄准关节缝隙。
卢环的剑招却诡谲难测,有七次明明可以致命,却故意偏转剑锋。
\"你在羞辱老夫?\"完颜宗翰喘着粗气,突然刀势一变,使出了女真皇族秘传的\"海东青十三式\"。
刀光如暴风雪般罩向卢环咽喉。
剑尖突然刺入刀光缝隙。完颜宗翰感到颈侧一凉,却听见卢环低语:\"这一剑是为刘唐。\"
完颜宗翰踉跄后退,突然狂笑:\"你以为赢了?中都还有...\"
\"嗖!\"一支穿甲箭从他张开的嘴中贯入,箭簇带着碎牙从后颈穿出。庞万春站在燃烧的牌坊上,铁胎弓弦犹自颤动。
子夜时分,盟军大营依然灯火通明。
卢环独自擦拭着手枪,突然发现枪管内侧刻着行小字——那是汤隆的手笔:\"元帅,此枪可发十弹矣。\"
卢环走出大帐。北斗七星悬在邓州城残破的谯楼上,而北极星所指的方向,正是他们明日要进军的南阳。
\"传令。\"
他对亲兵说,\"明日卯时,全军开拔。\"
夜风卷着火星掠过他的面庞,在那双如墨的瞳孔里,映出十七座尚未攻克的雄关。
申时末,邓州城的抵抗彻底平息。
卢环站在冒着青烟的城楼废墟上,脚下是扭曲变形的铜炮。
朱武捧着阵亡名册走来:\"火器营折了七十三个兄弟,大多是入巷战时...\"
\"厚葬。\"卢环打断他,目光投向北方。
那里有十七座城池在等着他们,这一战最令他懊恼的是走了完颜宗望。
暮色中,最后一架雷鸟掠过血染的城墙。
驾驶舱里,西域匠人摩利.阿卜杜拉正在羊皮卷上记录:\"第四次实战验证:俯冲投弹精度仍需改进...\"
这个摩利除了在木器制造上不及小鲁班鲁安,但他的铁器手艺不在汤隆之下。如今又跟着凌振精研火炮和炮弹,搞了不少革新。
晨雾中,汤隆在烧焦的木板上刻下第七十三道划痕——象征着北伐路上牺牲的火器营七十三位兄弟。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花,掠过南阳城外连绵的军营。
卢环站在中军大帐前,望着远处巍峨的城墙,眉头紧锁。
城头上金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铁甲在冬日微弱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报!\"一名斥候飞奔而来,单膝跪地,\"禀元帅,完颜银术可已将铁鹞子精锐尽数调至南阳,城墙上增设了三十架床弩,西门还有一支骑兵埋伏。\"
卢环微微颔首,目光转向身旁的军师朱武:\"看来金狗是打算死守南阳了。\"
朱武抚须沉吟:\"南阳乃北上要道,完颜银术可亲自坐镇,必是金国上京下了死令。我军虽有火器之利,但铁鹞子乃金国精锐,不可小觑。\"
\"怕他作甚!\"鲁智深扛着禅杖大步走来,铜铃般的眼睛瞪着城墙,\"洒家一禅杖就能砸开那城门!\"
武松紧随其后,腰间双刀寒光凛凛:\"鲁师兄说得是。金狗再凶,也挡不住我梁山好汉。\"
卢环看着两位猛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正色道:\"传令各营,按计划行事。凌振的火器营务必在一刻钟内就位,林冲呼延灼的骑兵随时准备突击西门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