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允话音未落,人已进的房来。只十余日未见,司马允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了,钱满粮知道师弟的心思。
“小允请师父万安。”司马允先向师父白头童翁请安,而后转向师兄钱满粮,幽幽道:“师兄,我媚师姐可好。”
望着神色落寞的司马允,钱满粮又怜又觉好笑,应声:“你媚师姐一切都好,并令我带话与你,要你好生跟着师父学艺,万莫分神。”
“呵……莫分神?”司马允苦笑了声:“师兄知我对媚师姐的心意,媚师姐不告而别,自是没将我这个师弟当回事了。”
“小允,莫说负气话,你师姐的现状堪忧,她怎顾及了其它?”白头童翁见司马允说置气话,出声安抚司马允。
“是啊,请师弟体谅你媚师姐……”钱满粮附和师父的话。
“我自是体谅她的,但起码告知我一声,她去了哪?也好让我放心不是?”司马允执意想知道媚姑娘的踪迹。
“师弟,待你媚师姐歇养好了,定告知你她现今所居之处。”钱满粮见司马允这般的不开心,不忍地安慰司马允。
“师兄,此话当真?”司马允眼里闪出一丝希望之色,追问。
“当真的,师弟。”钱满粮笑应道:“小允,明日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可愿与我同往?”
“好呀,去哪?”司马允听说要出去玩,立马来了精神,兴奋地愿意同往。
见司马允如此小儿心性,钱满粮又好气又好笑,道:“你如愿同去,明日辰时前下到山庄,随我走便是。”
“行,就这么定了。”司马允像嘴馋闹到糖吃的孩童般,一扫多日来的阴郁,开心地大敕欶往椅上一坐,喜笑颜开。
“可是,你每日要为我老爷行针,这……”钱满粮想到了要紧之事,为难地望向一旁已心情大好的司马允。
未待司马允答话,师父白头童翁便接话道:“乖徒儿,你尽管带了小允去散心,给周老爷行针的事莫挂心,为师下山庄便是。小允这些日茶饭不思,为师看在眼里,也甚是心疼。带你师弟去开开心心玩几日,有为师在,放心吧。”
见师父主动揽下周老爷行针之事,司马允与钱满粮双双向师父行礼称谢。
第二日卯时中,司马允便急不可耐地下到周家山庄,山庄守门家丁将司马允迎进山庄,正领着司马允往管家房去,钱满粮已迎面从管家房往前院来。
“小允,起得这么早?”钱满粮见一身白衣装扮的司马允精神奕奕,与昨日的颓废之像形成鲜明的对比,知司马允已安下心来,钱满粮也就放心了。
“我怕师兄等急了,所以早起了些。”司马允随在钱满粮的身后,一起往山庄马厩去。
师兄弟二人到的马厩,钱满粮知司马允喜白色,特意挑了一匹白马给司马允骑。
下人牵出一白一黑两匹马儿,钱满粮与司马允相继上了马,夹了夹马蹬,马儿一前一后出了周家山庄,往济县方向去。
济县与焦县和江县相邻,从焦县到济县,快马加鞭,也就一个多时辰的路程。
钱满粮策马行在前头,山风卷起钱满粮玄色披风,露出腰间盘着的软剑。司马允的白马紧跟其后,马蹄踏碎官道上的晨雾,在朝阳下折射出细碎的银光。
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济县灰褐色的城墙豁然眼前。城门口却围着一群人,喧嚷声顺着风飘来。司马允正要夹马前行,忽见钱满粮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且慢。”钱满粮勒住缰绳,黑风马不安地打着响鼻。钱满粮眯起眼,望着城楼下晃动的几抹青色:“看见那些戴竹笠的么?青衣帮的探子。”
司马允顺着师兄的目光望去,三个青衣人正倚在城墙阴影里。他们腰间都别着三寸长的青竹筒,日光斜照时,筒身泛着诡异的青光。
“前日山庄收到飞鸽传书,青衣帮在济县劫了周记镖局的货。”钱满粮压低声音,右手无意识地摩挲腰间的软剑:“其中有个镶金紫檀盒,装的正是师父要的幽谷香魂草。”
说话间,城门口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几个衙役抬着担架匆匆而去,白麻布下露出只青紫色的手。司马允瞳孔微缩,那担架上露出的手指尖分明凝着墨色血珠:“是瘴毒。”
钱满粮神色骤变,翻身下马:“跟紧我,莫碰任何人的血。”
两人挤进人群,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七八个病患躺在草席上,皮肤溃烂处不断渗出黑水。司马允正要蹲下诊脉,忽觉后颈寒毛倒竖。余光里,有道青光正破空而来。
“叮!”
软剑与暗器相撞迸出火星。钱满粮旋身将司马允护在身后,手中软剑舞成密不透风的铜墙。三枚青竹刺钉入地面,尾端还在嗡嗡颤动。
“青衣帮的见面礼倒是别致。”司马允冷笑,袖中银针已夹在指间。围观百姓惊叫着四散,那三个青衣人却如鬼魅般消失在街角。
钱满粮用帕子裹起青竹刺细看,脸色大变:“刺尖淬的不是寻常毒药。”
司马允凑上前,看了一眼,便断然道:“是谟原蝎毒。”
“师兄!”草席边沿沾着些褐色粉末,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泽。司马允用银针挑起些许嗅了嗅,声音发紧:“这是研磨过的谟原蝎毒。”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心惊。谟原离济县几千里之外,这谟原蝎毒怎会出现在济县。
日头渐渐升到头顶,司马允将最后一根银针从病患的百会穴拔出。
“这八个病患,脉象全都带着谟原蝎毒。”司马允净了手,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更奇怪的是,他们体内都有漳毒……”
司马允话音未落,城东突然传来凄厉的哨声。钱满粮剑眉微蹙,这哨声长短相间,分明是江湖上用来集合人手的召集号。
“小允,上马。”钱满粮沉声招呼司马允上马。
二人上了马,挥鞭往济县城里急奔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