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石佛
唐涣涣今日轮值,负责巡视城西,正与同僚走到此处,却见最中心的花船上推开一扇窗户,露出一道让她倍感熟悉,却想不起是谁的身影,于是驻足凝思。
许三雁认出了唐涣涣,脸上浮现笑容,他与三姐还真是有缘啊,走哪都能碰上,看样子三姐混的还不错,官服都披上了,也算是由黑转白,彻底褪去马匪的身份了。
虽然认出,但许三雁却并不打算与她相认,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何况她脚太臭了。
砰——
木窗关闭,隔绝二人视线。
翌日晌午,
许三雁走下花船,夏智意犹未尽的跟在身旁,月儿姑娘围着薄纱倚靠在木框上挥手相送,昨夜她到底没能逃脱许三雁的魔爪。
在这种地方工作,哪有不肯卖的,只看你付出的价格够不够高,显然,许三雁很舍得花钱,反正有元二公子帮他买单。
夏智昨夜放纵狂欢,以至于今日脚步有些虚浮,看着身旁依旧精神抖擞的许三雁,夏智眼含羡慕,不愧是五大仙门弟子,身体素质就是好啊,这么玩都没事。
“许兄若是无处落脚,不妨来弟家中小住几日,也好略尽地主之谊。”夏智并不知道是元二公子结的账,他们俩纯是白嫖。
许三雁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算了,你我有缘再聚吧。”
夏智深感惋惜,也没有多劝,“许兄若有吩咐,可遣人来夏府寻我。”
“好。”
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传来吵闹,许三雁转头望去,顿感一阵刺眼,眯了眯眼睛才看清楚,一群秃驴光洁的脑壳反射阳光,极为亮眼。
“啧……怎么保养的?”许三雁好奇。
这群和尚抬着一座没有顶盖的轿子,轿上是一座红布遮盖的佛像,红布只盖住上半身,露出下面盘膝而坐的下肢。
一行人径直朝着京城西门走去,周遭百姓无不侧目,这等景象属实罕见,也不知道他们抬着一座佛像作甚?
许三雁心底一突,身上泛起阵阵刺感,莫名的危机笼罩全身,他从那佛像身上感受到了危险。
忽然,红布下佛像的头颅慢慢转动,脑袋竟面向许三雁转了过来,虽然隔着一层红布,但许三雁知道,那东西在看他!
活物?!
许三雁瞳孔骤然一缩,满面凛然,他并未从那佛像身上感受到生机!
那群和尚并未停下脚步,径直入京,直至他们走远,许三雁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在那尊佛像身上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
“这是……天意伏魔寺的高僧?他们抬着一尊石像作甚?”夏智目送他们远去,眼神中带有一丝好奇。
许三雁看着他的表情,眼神微微一眯,“你刚刚看那佛像可有异常?”
夏智奇怪道,“没有啊,就是一尊佛像嘛。”
许三雁缓缓颔首,他应当没有看见佛像转头。
不止是夏智,恐怕所有百姓都没看到。
“前一段时间听我爹说,乱云山的灾祸愈演愈烈,皇上请五大宗门商讨平乱之策,许兄也是为此事而来吧?”
“嗯……不错。”许三雁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唉,多事之秋啊,先有乱云山灾祸,又有魔道贼子作乱,现在就连雾海也出事了,”
夏智语气愤恨,“最可恨的就是那魔道贼子,百姓本就多苦多难,他却趁乱作恶,别看他一时猖狂,早晚不得好死!”
许三雁深以为然,“不错,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夏兄且拭目以待吧。”
“许兄所言甚是。”
二人闲聊片刻,各自分开,许三雁四处闲逛,脑子里却总是回忆起刚刚那一幕。
以他如今的实力境界,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带给他那么深的危机感?
除了那五位圣人外……只怕别无其他了。
……
唐涣涣下值归家后,脑子里一直在想昨日看见的那个身影,那副嘴角挂着微笑,眼神中却无半点感情的面孔,与她记忆里某个影子慢慢重合。
“咕咚~”
唐涣涣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用力晃动脑袋,随意踢下靴子倒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不知在琢磨什么
“吱嘎——”
木门推开,杨祈愿迈步入内,刚跨过门槛顿时脚步一停,鼻尖耸动了几下,伸手扇了扇风,顺便将窗户打开。
刺鼻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杨祈愿不知道她如何忍受得了,更不知道为何堂堂修仙者会有脚臭。
一边无奈叹息,一边将唐涣涣漆黑的靴子放到门外,顺便将她脚上看不出颜色的袜子拽了下来。
唐涣涣回过神来,挺起脑袋看着杨祈愿,嘴巴蠕动,“我昨日好像看到……”
“嗯?”
杨祈愿卷起袖口,两根手指夹着臭袜子往门外走去,听见她的话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
“没事……看错了吧。”
“嗯。”
两女好像过日子一般,杨祈愿负责在家操持家务,唐涣涣负责外出工作,但这种日子注定无法持久,毕竟她们不是真正的道侣,杨祈愿闷声道,
“我准备走了,师尊与师伯们都来京城了,待此间事了我再来寻你。”
唐涣涣翻身起来,慢慢点头,“好,”
旋即又沉重道,“你若是真的见到那人……最好离远些,莫要相认了。”
“为何?”
杨祈愿自然懂得她说的‘那人’是谁。
唐涣涣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与许三雁结识于微末,相伴日久,最是懂得他的内心,那个人心里除了自己以外,容不下第二个人,是一个极度自私且残忍的魔头,而且善于伪装,阴险狡诈都不足以形容他万一。
虽然唐涣涣自认也不是好人,但跟他一比却相差甚远,最起码她做不到完全的绝情绝义。
“都是为了你好,总之信我就对了。”唐涣涣不愿提及当年之事,只能含糊过去。
杨祈愿眼帘低垂,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她始终觉得自己的夫君并不像那种人,他待人温和,且不以貌取人,当年自己样貌那般丑陋,成婚后夫君待她依旧如初,为何短短时间不见,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杨祈愿猜测他一定有所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