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皇城交锋
众臣见不到康宁帝不肯离开，又遇上皇后亲自随高僧诵经为太上皇祈福。
众人心中虽隐隐明白罗竹汐的用意，可她担着孝心行事，众人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否则一条不敬国母的罪责扣下来，又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虽说在裴司卓和孙姓老臣的鼓动下，众臣没离去，却也只好顶着烈日随同皇后为太上皇诵经祈福。
众臣顶着高悬的烈日硬生生挨了好几个时辰，有些臣子早已坚持不住，就连罗竹汐也觉疲累了。
众臣不走她不好得先行离开，否则谢凛那边不好交待。
但她不愿继续受罪，便向旁侧的宫婢使了个眼色，宫婢会意，以忧心皇后身子为由，为其奉来了添进了饴糖的清粥。
众臣也因此得到了一碗寡淡的清粥。
“诸位心诚，想必父皇也会欣慰的，捱了好些时辰了，都一起用些粥食吧。”
罗竹汐心中暗恨这些没用的老臣，非得让她遭这无妄之罪。
但她要维持温婉贤淑的国母形象，只得按下不满，温声开口劝说众人：“用完粥食大家就先回去吧，父皇这儿本宫自会守着。”
有些饥肠辘辘的臣子迫不及待用起了粥食，还顺带夸赞起罗竹汐。
不成想为首的孙姓老臣仍无动于衷，只依然开口说：“臣等忧心太上皇所染疑难杂症，还请皇上特许太医院众医官为太上皇轮流看诊过。”
孙姓老臣是在场众臣中年龄和资历都最老的，见他不肯食清粥，只一心 心系太上皇，余下端起了粥碗的臣子又只好搁了回去。
罗竹汐垂下的双眸中已满是不耐，又不好得发作，只一挥袖：“孙大人忠则忠矣，却太固执了些 。
难怪常常惹得皇上不喜。”
说罢，众臣不走，罗竹汐又只得强压下不耐继续为太上皇祈福。
直到天将入夜，那孙姓老臣终于坚持不住倒下了，众臣才终于得以进些吃食茶水。
也是这时，罗竹汐收到罗府递来的急信：说是罗啸突染恶疾昏迷不醒。
毕竟是自己父亲，罗竹汐只得带上御医匆忙出宫赶去罗府。
而闹了一天的百官却被谢凛扣下了。
原因无他，就是谢凛不满众臣做法敲打众臣，就是想出口气罢了。
而在众臣都烦躁难安之际，裴司卓却在焦急等待什么。
直至夜幕完全降临，百官陆续被遣回各府，硕大的皇城在夜幕笼罩下沉静如水，似是一头沉睡的猛兽，正在享受风波前的平静。
戌时正，罗府。
一封密信递到罗竹汐手中。
原本懒散倚在榻上闭目假寐的女子接到信件，立时从榻上起身，面上慵懒的神色都认真了不少。
只见她接过密信的手都微微在颤抖，闭了闭目，似乎是在紧张期待着什么。
摩挲着信件，吐了口浊气，才终于睁开眸子打开了信件。
视线刚扫过信件上的内容，就见她突然激动的站起身，信纸被她大力揉皱，可她面上的神情分明是愉悦的。
只见她无声勾唇呢喃道：“太好了，终于……来了。”
实则信件上只有短短四个字：援兵已至。
可若仔细看去，却能发现人前温婉的中宫皇后，在见到信件内容后，不由显露出了一丝疯狂夹杂着病态的欣喜。
还有几分叫人琢磨不透的……强烈的爱恨交杂的复杂情绪。
……
夜半时分，正是万物陷入沉睡之际，整个皇城看似被宁静裹挟。
却在京师城门外，无人在意的角落不断有暗色身影在朝城门涌动，随后只见守城的士兵身影一晃，随之城门大开。
城防被占领，紧急着一支人马悄声涌入了城内，又快速朝皇城涌去。
到了宫门口，还未等谢晏等人靠近，便被宫门值卫发现了踪迹。
“不好，有人靠近，还是大批人马，快上报……”
那值卫正大喊着提醒同伴，下一瞬却突然止了声音，身子也软绵绵倒了下去。
不止他，宫门处其他守卫也都倒地了。
尉迟武一直守卫谢晏身侧，刚准备动手，却被眼前一幕弄得老惊讶了。
“这什么情况？宫门就这般被拿下了？”
谢晏只说：“走吧，宫里就没人接应我们了。”
经过躬身见礼的燕仲身侧时，略微停步说了句：“不枉乔夫人为你诞下一双儿女，幸好燕统领良心未泯，终于知道选择自己妻儿了。”
说罢不再多言，也不再管燕仲的神色，只抬手招呼着身后的人马朝皇宫攻去。
很快，宫道上便传出了夹杂着利刃碰撞的吵闹喊杀声。
宫内宫外两方人马终于交上手，兄妹交锋一触即发。
而宫门口被谢晏阴阳了番的燕仲脸色已然难看至极，久久愣神盯着手上佩刀沾染的血迹，以及宫门口倒地的守卫。
明明这些都是追随自己多年的弟兄啊，如今却殒命于他们追随的统领之手。
燕仲知道是自己对不住他们，而他内心也早已被重重悔意覆盖。
如今发妻已和自己离心，就连一双儿女对他都满是防备和不喜。偏生他咬牙效忠的人却还要暗地里加害他的妻儿。
如今他真是悔透了。
若早知如此，当初他一定守住本心，一定不会暗中背叛自己妻子，也就不会着了皇后的道被迫为她所用，更不会……
越想，燕仲越悔。
现下的情况勿管哪方胜出，他燕仲都注定沦为不忠不义之人。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替妻儿最后做点事情了。
既然皇后主仆强掳他妻儿折辱，那么……随后只见他转道去了罗府。
“公主，宫道上的人解决的差不多了，接下来我们先攻何处？”解决完宫道上的最后一人，尉迟武便问道。
还不等谢晏回答，两侧宫道上又有人涌来。
“逆贼胆敢夜闯皇宫，拿下。”
“皇上有令，拿下逆贼者，加官进爵，都给我上！”
谢晏无奈道：“看吧，又来了，继续动手吧。”
尉迟武没有扭捏，立马抡起大刀首当其冲杀了过去。
“贼喊捉贼，老子看这般人早就不爽了，弟兄们都给我上。
与三皇子‘同窗’一场，让我们替他杀出一条血路来。”
飞羽卫众人都曾同谢霁一同参军受训，各中‘感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在尉迟武的号召下，一众飞羽卫更是斗志昂扬。
都提刀跟随尉迟武再次冲了上去：“为三殿下杀出一条血路来，上，弟兄们。”
斗志满满的飞羽卫无疑是谢霁最大的助力，谢晏这才欣慰当初那小子在军中坚持下来了。
“莫叔，我们分头行动，让尉迟武跟着我去施救父皇，我大皇兄那边就交给你了。”
“好，公主切记自身安危。”莫擎应下，很快带着部分人马边攻边逼 向养心殿那边。
谢晏和尉迟武则是边攻边朝甘泉宫的方向移动。
此时的养心殿，谢凛听闻谢晏突然攻入皇城，正大发雷霆。
“废物，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给他们那么多人竟然还能让谢晏活着回城，叶绍鸣他们到底干什么吃的？”
内侍在一旁不敢多言，只一遍又一遍让人去太医院催：“再去瞧瞧，皇上要的药好了没？”
一个内侍立马跑去太医院看制药情况。
谢凛再次愤怒开口：“羽林卫的人呢，都去哪儿了？燕仲呢？”
内侍小心回着：“回皇上，燕统领今日休沐。”
“不是还有副统领吗？”
“副统领已经带人去捉拿逆贼了。”
谢凛眉目一拧，只问：“我那好皇妹带了多少人回来？”
内侍：“听副统领说，逆贼数量与宫中留下的值守卫差不多。”
“那就传信给燕仲，让他带人尽快拿下逆贼。
还有，给皇后去信，告知宫中消息……”
就在谢凛烦躁之际，太医院那边也终于传出了好消息。
听着越发逼近的哄闹打斗声，谢凛甚至来不及看过那药，便让藏匿在太医院的方士立马拿去了甘泉宫。
双方人手持续围追堵截的拼杀，在火把的映照下依稀可见早已被血色浸染、血腥气漫天的宫道上、到处是横七竖八不断堆积的尸首。
在一片刀剑相击拼杀声中，还夹杂着宫人被恐惧裹挟的惊慌叫喊声。
但显然，双方的拼杀不会因此停下，反而愈演愈烈。
虽说飞羽卫气性大、也算勇闯皇宫，但还是不及羽林卫对皇宫的了解。在纵横交错的宫道上穿梭拼杀不比旷野战场。这场拼杀交锋直至天明才趋于平静。
不过这场交锋一时还未分出真正的胜负。
原本谢晏已经带人拿下甘泉宫，正想救出康宁帝主持大局、揭露谢凛罪行时却发现康宁帝已被谢凛真正下毒暗害。
谢晏又将太医院的在值医官全部弄来为康宁帝看诊，岂料那些医官一致言：自皇后投毒事件过后，康宁帝并未再受毒物所扰。
此前多番昏迷实则是因心病加急火攻心造成，而先前康宁帝病症突然加剧实则是因为一太医用错了药物导致。而那名太医也已经被抄家斩首。
谢晏一听就知道这是谢凛栽赃的戏码。
只是父皇眼下的情况……
“依你们所说，父皇才中毒不久？”
几名太医忙点头。
谢晏暗恼起来，都怪她来晚了一步。
“你们说探查不出来父皇所中何毒？”
几名太医又忙点头。
最后还是从养心殿那边脱身的莫擎看出了端倪：性命无虞，却陷入沉睡？看似活人又似死人？ ？
“活死人。”莫擎解释道：“太上皇这是被下了奇毒‘活死药’了。”
谢晏疑惑：“活死药？”
莫擎：“嗯，这是世间奇毒，中此毒者会陷入沉睡……”
谢晏焦急追问：“那该如何解？”
莫擎只是摇了摇头：“属下不懂医理，并不知此毒该如何解。”
就在谢晏犯难之际，尉迟武匆忙来报：”公主，百官又浩浩荡荡进宫了。”
“在这时候进宫，难道他们不知宫中已生变？”谢晏蹙眉开口。
尉迟武神色闪躲了下，却垂眸不言。
“尉迟武。”察觉异常的谢晏凝视着他问：“你有事瞒着本宫？”
尉迟武支吾了下，才终于拿出三皇子临行前交给他的烫手山芋。
谢晏却是神色一凛：“国玺怎会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