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三殿下伤重
迎着谢晏的逼视,尉迟武才支吾着开口:“是三殿……是三殿下的意思。”
其实他猜到了三殿下真正的意思,但他不敢说出来。
估计他一说出来长公主会恼,也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了。
只因有件事情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那位杨晓燕将国玺和太上皇的传位旨意借着淑妃葬礼成功交到了长公主和三皇子手中。
虽已对外宣称太上皇属意的继承人是三皇子谢霁。
但实则……传位旨意上太上皇属意的继承人名讳处是空缺的,并未提上名字。
当时长公主逼着三皇子签上自己的名姓,但三皇子只签了一个姓氏‘谢’,后头的还空着呢。
但此事他不能掺和。
所以他避开了自己猜想的意思。
只规矩回话:“三殿下说长公主有真正的国玺在手,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用场,就让属下带来了。”
非让尉迟武带着国玺跟在她身边,确实是那小子会做的事。
所以谢晏接过了国玺却不疑有他。
“既如此,那我就先收着,万一真能派上用场呢。”
“还有,你去探探百官的口风,看他们此时进宫做什么?”
兄妹二人交锋过后一时未分出胜负,眼下的局面是宫中局势一分为二,呈兄妹两两对立之势。
谢晏主据甘泉宫,眼下她最忧心的是康宁帝中‘活死药一事’;谢凛主据养心殿,只因被莫擎重伤,才暂时没有作妖。
当时莫擎奉命主攻谢凛那边,趁着双方交手之际,莫擎潜到了谢凛身边,并成功予他一击。
奈何谢凛也着实惜命,身边安排了好几拨护卫。虽说莫擎趁其不备给了谢凛一击,但顷刻间谢凛就被护卫团团围住,再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话吩咐出口,但见尉迟武没有动身的打算,谢晏又觉不对劲。
“尉迟将军?”
“啊……长公主。”尉迟武似是在走神,面上还染着几分心绪。
谢晏眉峰微拧,幽幽开口问道:“百官此时进宫,莫不是有你的手笔吧?”
她和谢凛之间,必是要真刀真枪见血拼杀的,此时朝臣掺和进宫并没什么用。反而一些有意助她的臣子容易成为她的掣肘。
看出了谢晏稍显不满,尉迟武只好赶忙认错:“抱歉长公主,是三殿下嘱咐属下,说我们有真正的国玺在手,必要时可以让百官介入,说不定会有人出面助我们。”
但他还是得承认:“虽说三殿下跟属下提过一嘴,但百官此时进宫一事确是属下所为。”
借着国玺印章,他提前让人给百官府上去信一封:只说谢凛和谢晏手中都有国玺和太上皇属意的传位旨意,两位殿下要当廷对峙,才让百官进宫一辨。
闻言,谢晏没有怪罪尉迟武的自作主张,却只是摇头一笑。
“你啊,想的太简单了。”
谢晏只叹道:“就算此时把真正的国玺摆在那帮臣子面前,且他们认出了真的国玺,你信不信,他们也只会闭口不言。”
至少在他们兄妹分出胜负前,那些个臣子都只会装聋作哑。
“为何?”尉迟武却不解。
“身为百官朝臣,匡扶正统不正是他们该做的吗?”为何发现了端倪还会闭口不言?
谢晏却只笑问:“那若是你,还会冒着得罪上位者的风险,去指出其中的端倪吗?”
尉迟武回答的毫不犹豫:“自然。”
他又没丧失分辨是非的能力,为何要闭目不言?
听得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谢晏静静看了他几瞬,看的尉迟武心中直打起鼓来。
“那个……”尉迟武愣愣抓起后脑勺:“长公主这般看着属下作甚?”
谢晏但笑不语,只走过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尉迟武心里持续打鼓:“长公主,您有什么话能跟属下直说吗?”
谢晏终于开口,语气稍显温和且欣慰:“尉迟武,你很好,三弟的身边需要你这样的人。”
只希望你能始终确守初心。
尉迟武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长公主谬赞,其实属下也没有长公主说的那么……”
“唉,长公主,您去哪儿……等等属下呀!”,见谢晏离开,才立马撒腿跟上。
谢晏出了甘泉宫,尉迟武又立马警惕起来:“长公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谢晏:“紫宸殿。”
既然百官都进宫了,她就必须去。
这时候谁不敢去,可就真的落了下风、落人口实了。
“那属下护卫您前去。”说罢尉迟武立马点了护卫跟上。
出了甘泉宫就是出了他们势力范围,必须警惕起来。
很快,谢晏便到了紫宸殿,百官也早已候着。
且不出她所料,谢凛果然也拖着病体来了。
兄妹二人在殿堂上相对而立。相比起谢晏的平和,谢凛却是带着满腔愤怒的。
若是那愤怒的眼刀能化为实质,只怕谢晏都不知被凌迟几回了。
“好久不见了,我的好大皇兄。”迎着对方愤怒的双眸,谢晏却还是笑着问好。
谢凛自然不理他,只愤恨一挥衣袖侧过身去。
谁知谢晏却存心要给他添堵。
只听谢晏小小惊呼了声,盯着谢凛还隐隐往外渗血的腰间伤口叹道:“呀!大皇兄受伤了呀?
是何人这般大胆?既敢伤了我们大皇兄?皇兄也是的,怎么不好好诊治一番呢?”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话,谢凛面上怒意却更甚了。
只听他咬牙切齿愤声道:“好你个谢晏,你在这儿装什么装?”
自己被她底下人伤了,太医院还被她把持了,无法召唤宫中太医给自己诊治。只得先草草包扎番,让人去寻的宫外医者还未到,又被她逼着来此。
谢凛实在气极!
又暗恼底下那帮废物的无用,竟然放着谢晏活着回城。
还有那罗竹汐也不知道在干嘛?
作为中宫皇后,既然还不回宫来助他?
还有底下这般废物臣子,是不是忘了眼下他才是天子?
看了看殿内两侧的士兵和护卫,甚至有些兵士面颊上还染着血迹,再配上那肃杀面容,倒叫百官一时不敢多言。
还有殿堂上针锋相对的俩人。在形势不明的情况下,众臣都只弓着身子降低存在感去。
皆不愿做出头鸟。
“今日百官为何聚集于此,想必皇兄也是清楚的。”
在殿内众人神色各异时,谢晏终于开口了:“那我们便开始吧,我没有多少时间陪皇兄耗在这儿。
毕竟父皇那儿还需要我呢?”
当堂指认谢凛给自己父皇下药一事,谢晏知道谢凛不会认,索性也没有多提。
谢凛又急了,面上还闪过几分心虚:“朕也没有时间与你一逆贼耗下去。”
说罢俩人皆一招手,身后各有侍卫呈着一物件上来。
随后在俩人的示意下,双方手中的国玺和传位旨意便在百官中传阅起来。
谢晏率先开口道:“各位大人都是知晓父皇的笔迹的,还有翰林的各位大人,都是见过国玺的。
烦请诸位大人好好看看,本宫和皇兄手中的国玺和传位旨意,究竟孰真孰假?”
谢凛也挥袖道:“正是,诸位爱卿就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到底孰真孰假?”
可一轮传阅下来,众臣都只摇头不语。
谢晏悠悠开口:“如何了诸位大人?怎么都不说话?”
众人还是只躬身摇头道:“长公主,恕臣等眼拙,一时间,实在难以辨出真假。”
问了好几位重臣,都是一样的说法。
最后裴司卓想出面,却被谢晏一个眼神制止了。
百官无人能辨出国玺和传位旨意真假。
谢晏但笑不语没多说,却是谢凛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最后不用多想,百官再次被困紫宸殿。
谢凛怒言:一时辨不出真假无妨,那就留下好好回忆回忆,究竟谁手中的旨意才是太上皇亲笔?
谢晏虽没多说,但对于谢凛的做法,也未持反对意见。
……
“属下是真没想到,这帮朝廷大员竟也会如此睁眼说瞎话。”
回甘泉宫的路上,想起众臣的装聋作哑,尉迟武还在忿忿不平。
他们手中的国玺和传位旨意分明是真的。两相比较下,那帮大臣真的分辨不出真假吗?
“还真被长公主说对了,”尉迟武还在愤恨不停:“不想着遵君义匡扶正统,什么朝廷大员,真让人看不起。”
早已设想到此般局面的谢晏却只笑笑。
“你一腔赤忱,尚未浸淫朝堂漩涡,自然难以理解他们。”
尉迟武表示难以理解:“难道长公主能理解那帮人吗?”
谢晏只加快了回甘泉宫的步伐,未做答。
刚刚她当着谢凛的面要求集中所有太医院医者为父皇看诊解毒,谢凛竟未阻挠?
她只担心那毒药太厉害,才让谢凛不惧。
至于尉迟武疑惑的……
呵,有什么难理解的呢?
不过都唯利罢了。
……
谢晏紧张召集众太医为康宁帝看诊医毒,因着谢凛也有伤,这一天的局势虽依然僵持着,却暂未起交锋。
谢晏是全心扑在了康宁帝身上;谢凛则是在等江汉庭那边的消息。
若他要一举制胜,就必须叶绍鸣等人回援。
谁知在傍晚时分,尉迟武再次着急忙慌冲到到了谢晏跟前。
“不好了长公主,出事了。”
尉迟武面上满是焦急:“出事了,长公主,江汉庭那边……三殿下出事了。”
迎上尉迟武焦急万分的神色,谢晏心中咯噔一下,亦焦急起来:“怎么回事?三弟他怎么了?”
借着江汉庭的地势和叶成礼在手,那小子应当不至于败的这般快才对。
尉迟武语气都带上了颤音:“属下也是刚收到的消息,三殿下他们被围剿了,我方人员损失惨重,已十不存三,三殿下也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怎么会?”谢晏一时有些不敢置信:“消息来源可靠?”
“消息属实。”
尉迟武愤恨不已:“消息上说,是敌军有援兵至,敌援打乱了三殿下的计划才会……”
谢晏也一时愁绪难展:“援兵?
会是何人来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