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你到底在恨我什么?
看见那只落地的白玉梨花簪时,谢晏呼吸微滞,就连握着短匕的手都抖了抖。
那支簪子她不陌生,与她去年生辰时裴云归送她的白玉梨花簪是是一对。
彼时她还作笑裴云归:怎么这年头连簪子都要成双成对了?
裴云归只温声说:这对白玉簪是前世没能送出去的遗憾,是他们之间的联系,自然要成双成对。
不止白玉簪,今生,他们二人也要搏得圆满、成双成对。
可眼下……本该在裴云归手中的簪子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谢晏神色骤冷,语气骇人:“此簪,怎会在你手中?”
可她手上逐渐卸去的力道却还是出卖了内心的担忧。
罗竹汐趁机挣扎开,俯身捂着胸前的伤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咳……”
可咳着咳着她又笑起来了:“果然,咱们的长公主还是有软肋的。”
“哈哈哈……你败了,谢晏,你知道吗?这局你败了,败了……”
有软肋且已然暴露的人,注定要败在这场博弈中。
谢晏刚刚看似只犹豫了一瞬,实则她已经败了。
“说话,罗竹汐。”谢晏红着眼上前一步又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我在问你话,这只白玉簪为何会在你手中?”
“我劝你,莫要再挑战……”
“不是要杀我吗?怎么又不杀了?”罗竹汐顶着要窒息的感觉,再度开口挑衅。
“看来,皇妹也是很喜欢……嫂嫂最后送给你的礼物呢?”
“既然喜欢……还要杀……杀嫂嫂吗?”
没想到罗竹汐一个人能弄出这么多事情来。此刻谢晏真是恨极了,真想立马杀了她。
可难保她真对裴云归做了什么,眼下只好停了手。
挥开罗竹汐,谢晏正要去捡那只白玉簪。却被顶着痛意的罗竹汐眼疾手快先一步抢走了。
“给我。”谢晏面色沉沉开口。
对方却充耳不闻,全然不顾胸前的通红,重新高傲的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裙,正了正神色。
再度恢复了中宫皇后的气场,睨向谢晏悠悠开口:“想要,那就拿你手中的国玺来换。”
她说过,她会让谢晏心甘情愿奉上国玺的。
“做梦!”谢晏嗤笑道:“你该清楚,本宫虽身手不精,可想要杀你,不成问题。”
这一点罗竹汐不否认。
但是……
“你想杀本宫,本宫自然拦不住。”
罗竹汐说着说着,却眸色微变:“不过,若今日本宫死,你的裴云归也无法活着回到京城。”
“不可能。”谢晏心中虽担忧,面上却还是在掩饰。
毕竟不知道对方是否在诈她:“还想继续威胁本宫?那你也要找个靠谱点的理由。
裴云归远在边关抗敌,又怎可能遭你暗算?”
罗竹汐把玩着手中的簪子,又朝谢晏发间扫了眼,才笑道:“难道这支与你发间簪子为一对的白玉簪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谢晏沉思间一时哑然。
以裴云归的性子,若非真的发生了什么?
否则不可能让白玉簪离手。
不过看谢晏一脸疑惑样,罗竹汐也终于道出了其中的缘由。
“北境有消息传来,咱们靖朝的裴将军已不知何时与夜戈部落达成了合作,两方携手前后夹击、共抗北狄,北狄屡屡失手。想必,北狄战败已不成问题。”
说着说着,罗竹汐突然捂嘴讶异道:“莫不是……咱们的长公主没有收到消息吧?”
她下一句话,说的就更得意了:“哦!对了,忘记告知皇妹了,这官途驿站的人啊,早在我成为中宫皇后 后就被换了。你哪里还能收到消息呢,哈哈哈……”
谢晏质问出声:“连官途驿站你都敢伸手,罗竹汐,你到底要做什么?”
罗竹汐所行之事都太疯狂又不计后果,说实话,谢晏甚至都琢磨不透她到底要做什么了?
看了眼底下瑟缩在一旁的百官,还有外头愈发明亮的天色,罗竹汐面上终于显示出不耐烦。
也不欲再与谢晏做过多纠缠了。
直接开口道:“听好了谢晏,想要裴云归活着回到京城,那就束手就擒,乖乖将国玺奉上。
反之,若你嫌裴云归死的太慢,那现在就杀了我。有我们皇朝长公主的心上人作陪,黄泉路上,本宫也不嫌孤单。”
说着,她突然缓缓踱步走向谢晏。
自然也告知了谢晏,裴云归手中的白玉簪为何会到了她手中。
“本宫确实只是猜想,裴云归和夜戈王合作后,在前后夹击的情况下,北狄极有可能不敌。
只要北狄一显颓势,有军中其他将领和夜戈王在,就不必裴云归亲自攻陷北狄王庭。那么,心系长公主的裴云归,就极有可能在得知京师生了动乱的情况下,提前归京。”
而她手中的白玉簪,已然说明,她猜对了。
“本宫不过提前找了人埋伏在归京路上。”
边说,边将手中白玉簪递了出去,悄声道:“想必结果是什么……皇妹也猜到了吧?”
“罗竹汐,你……”谢晏再怎么怒目圆睁,看着眼前的白玉簪,终究也只能卸了力道。
罗竹汐一松手,白玉簪再次往地上坠去,谢晏连忙去拦截。
罗竹汐又一声令下:“还不拿下!”
下一瞬,谢晏便被人反手拿住,羽林卫的佩刀也随之架上了脖颈两侧。
“公主……”尉迟武焦急唤了声,奈何他也在与对面两护卫的搏斗中落了下风。
啪……随后重重的巴掌声响彻殿内。
是罗竹汐泄愤似的甩了谢晏一巴掌:“你捅了本宫一刀,这一巴掌,还算便宜你了。”
最后,国玺自然是到了罗竹汐手里,她面向群臣高举起国玺。
“此乃真正的传国玉玺,本宫已代皇上寻回,对于皇上即位一事,众臣可还有疑议?”
局面不断反转,直看的众臣屏息凝神。
没人知道眼下的局面是不是最终的定局,自然也没人会在此时再发出疑议了。
对于众臣的反应,罗竹汐很满意。
“既无疑议,今日诸位大人就先回去吧,记得明日按时早朝。”
百官很快出宫,可宫道上一路都有侍卫,众臣只得径直出宫回府。
就连回府的路上,他们各自身侧还多出了羽林卫,众臣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未再多言语。
紫宸殿内。
罗竹汐边摩挲着国玺,边饶有兴致看着最终还是被她生擒的谢晏。
挑眉开口道:“瞧瞧,本宫说对了吧,这国玺啊,最终还不是要落到本宫手中。”
谢晏却没搭理她此言,而是问出了困惑心中已久的疑问:“罗竹汐,你在恨我?”
果然,她问话一出,罗竹汐面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谢晏继续不解问道:“我自问,没有害过你。
可你到底在恨我什么呢?”
罗竹汐却笑了。
到底在恨她什么?
瞧瞧,她面上的茫然是多么真切啊!
就好像自己恨她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可明明,自己被伤害后,她是最大的受益者啊!
凭什么还能做出一副毫无所知的无辜模样呢?
罗竹汐笑的癫狂,笑着笑着,眸中却浸出了泪。
上前狠掐起谢晏的下巴,逼视着对方,似是在谢晏的脸上寻找着什么。
再开口时,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咬牙切齿的恨意:“你问我在恨你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最没资格问我到底在恨你什么?”
说着说着,她的语气陡然激烈起来:“我一切不幸的起因便是你啊!我为什么会像个疯子一样做尽那些肮脏恶毒的事情,为什么?
因为我恨,因为我恨啊!
都是你,都是你们家的人害的我!是你们生生将我逼成了一个疯子!”
明明她才是受尽苦楚的人啊!
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他们眼里的恶人了呢?
她的话却让谢晏听的一头雾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罗竹汐,你所言到底何意?不若说明白些。”
谢晏越是一副茫然样,却越惹的罗竹汐火大。
她甚是厌恶谢晏事不关己的模样:“够了!给本宫收起你这副白痴样。”
见问不出什么,谢晏也不再多说,只扭头挣开了对方的钳制。
罗竹汐亦不再多说,只让人将谢晏母女和裴司卓押了下去。
临走前还特意吩咐:“将长公主押入天牢,撤了火把,半点光亮都不要留。”
谢晏没挣扎,只警告道:“罗竹汐,有什么尽管冲着本宫来。
但若是裴云归出事,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罗竹汐没什么表情开口:“放心,回到京城前,起码人是死不了的……”
……
翌日。
到了时辰,百官还是如往常一样去上朝了。
勿管皇家子弟怎么闹,勿管谢凛即位一事是否有蹊跷?起码眼下龙椅并未空缺。
有君主,他们就得继续行该行之事。
况且,众臣府中都多了天家耳目,且整个皇城还未真正太平。眼下没有哪个朝臣敢生事,免得也因皇家子弟交锋而被殃及池鱼。
百官入得紫宸殿早朝,谢凛却未出现。
说是伤重还在卧床,暂时无法上朝,只让皇后代为传达了几句话。
接下来一连两日,皆是如此,谢凛一直未在人前露面,有何事都是皇后暂代为转达。
不过在重新开始恢复朝会后的第二日晚上,奉命前去江汉庭缉拿逆贼三皇子谢霁的秦升、叶绍鸣竟出人意料的携余下少数部下狼狈逃窜回城了。
接着第三日,宫中停了朝会……
……
而在此时的江汉庭。
则是血战过后的烽烟遍地、鲜血横流。
血战过后,谢霁拖着满身伤痕、苍白病体只暂做休整,就忙着往皇城赶。
还有一人与他同样万分焦急。
而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已然联姻扶丘国的忠国公——霍清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