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再见霍清封
“公子，马匹已经备好了。”霍清封身边的随侍牵着马匹禀着。
霍清封正与身侧许久未见的莫擎交谈着，闻言遂朝随侍点了点头。
“莫叔，皇城那边情况恐危矣，我欲先行一步赶回去相助长公主。三皇子伤重不宜赶路，就要您多费心先行照看着了。”
莫擎眉峰微皱，并未应话，只沉默着伸手探起了霍清封的脉搏。
随之眉锋越皱越紧：“所中之毒太过霸道，虽侥幸捡回了条命，却已伤了五脏六腑。且在伤重中毒后余毒未清、伤势未愈的情况下复又劳于心计、疲于奔波，亦受心病忧思所扰。”
越说，莫擎的神色越沉重。
“如今，公子的身子表面看起来无异，实则已是强弩之末，若再继续奔波赶……”
“不必多言，莫叔。”
霍清封只是平静收回手，轻拍了拍莫擎肩膀，温声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了解，也没有莫叔说的那般严重，只是加紧赶这两日路程还是没问题的。”
可他说话时隐有些中气不足，唇角面色皆有些惨白。
虽说人还是那副温声软语模样，周身疲态却早已尽显。
“属下知道公子在担心什么，可公子也该先顾好自己身子才是。否则若是小姐知晓了一……”
见莫擎说了不该说的话，霍清封眉峰微蹙，连忙摇头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莫叔，言行多思。”触及那个不能触及的话题时，霍清封面色严肃了不少。
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莫擎亦连忙请罪。
霍清封没有责怪他，只再次叮嘱他：“既走到了这一步，上位的必须是三皇子。所以三皇子不能有事，待我先行一步，莫叔就先留下……”
“马呢？将本殿的马牵来！所有人即刻整装出发赶回皇城。”
霍清封话音未落，却见本该伤重虚弱昏迷的谢霁火急火燎冲出了营房，只等着下属将马牵来。
“三殿下伤重，眼下不宜赶路，合该多养上两日……”
“依本殿看，忠国公的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也急着往皇城赶吗？”
少年再度打断霍清封的话，面上的焦急却毫无所掩。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皆读出了对方眸中的焦急忧心。
想到了什么，霍清封摇头浅笑。姐弟之间情意深厚无可厚非，且康宁帝及皇贵妃皆被困皇城，少年心急情有可原，便不再多言阻止了。
下属牵来了马匹，少年气性大，虽说身上伤重，却还是一声不吭翻身上了马，腰背隐隐有血迹溢出却也面不改色。
随后才侧眸看向霍清封，微微挑了挑眉道：“忠国公的身子也不大好吧？
此番自然多谢忠国公及时援助，但眼下忠国公还是慢行一步吧你。至于皇城那边，本殿会即刻赶回去相助的，忠国公也不必太过忧心的。”
霍清封只是摇头笑笑，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便要翻身上马一同赶路。
下一瞬却听他闷哼一声，在刚要成功上马时身心不稳，眼看有坠落得风险。莫擎眸色一变，正要上前将人接住。
却有一人先他一步、眼疾手快将人稳稳扶住了：“小心。”
实则霍清封也恍惚了瞬，面上随之划过一抹落寞。
心中不免暗叹了声：难道如今连上马都做不到了吗？
“怎么样霍清封？没事吧？”南宫紫宁扶稳霍清封后才忧声开口。
满面担忧之色，语气暗含了几分责怪：“不是说了等着我吗？就驸马眼下的身体状况，难道还想着骑马赶路不成，也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嘴上看似埋怨着，实则已经小心扶着人往一旁的马车走去。
因自己的身体状况怔愣过后的霍清封反应过来后，随即懊恼出声：“是霍某不争气，让公主担心了。”
即使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霍清封对她还是这般客气生分。
所有霍清封说完致歉的话后，郁闷的南宫紫宁面色立马沉了下去，一言不发。
气氛一时微妙，深知南宫紫宁待自己不错。霍清封便想着打破沉默的气氛。
“霍某还想着不知公主去哪了，原是去寻马车了。都怪霍某身子不争气，劳公主多番奔跑费心了。”
待将人塞进了马车，南宫紫宁才抬眸，冷不丁问了句：“有必要吗？”
他们之间有必要这么生分吗？
霍清封茫然发问：“什么？”
算了，问了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南宫紫宁恢复了一惯的神色：“本宫的意思，还以为驸马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呢。”
霍清封难得多解释了句：“皇城那边情况不明，既选择回来，霍某也是想帮着尽快平息此间内乱。”
知道他忧心什么，南宫紫宁表示理解，只说‘乘马车赶路更稳妥些’，便亲自去驾车了。
赶路前，她还拦下了谢霁的马车。
“马车余有空位，三皇子一道去坐马车吧。”
谢霁昂首表示不必。
南宫紫宁却看着少年攥着缰绳隐隐在发抖的手笑了：“以三皇子眼下的身体状况，若非要一意孤行骑马急行，只怕回到皇城后是半点帮不到长公主的。”
显然她的话激到了少年，随后便见少年不再犹豫窜进了马车。
南宫紫宁亲自驾车，马车很快往皇城方向驶去。
马车里，霍清封和谢霁一时相视无言。
霍清封朝谢霁温和一笑后，并未再多言。
还是谢霁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颊，忍不住问了句：“忠国公，你的身子……”
霍清封只说：“无妨，三殿下不必忧心。”
“是否有性命之忧？”
“暂无。”
闻言少年微蹙的眉眼松了几分。
最后还是郑重道起了谢：“若非忠国公及时来援，本殿极有可能已经殒命。
忠国公，此番多谢你了。”
至于谢霁说的霍清封及时来援一事，还要从他与叶绍鸣打赌、谢晏率部分人马绕路回城后说起。
彼时，谢霁与叶绍鸣的三日赌约还未结束，叶绍鸣一方却在夜里突袭江汉庭。
众人都以为是叶绍鸣单方面撕毁了赌约，实则是另一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人马率先对江汉庭发动了袭击。
谢霁却不恼，边指挥作战边让人放了叶成礼，只是很不幸，叶成礼在逃出战场时不知被谁误杀了。
得知儿子死讯，叶绍鸣气疯了，再顾不上什么赌约，也顾不上突然从哪里窜出来的一支人马，率军疯狂对江汉庭发起了攻击。
敌方突然冒出的人马有一万，面对多出三四倍的敌军的围攻，飞羽卫可谓胜利无望。
属下强硬要护着谢霁先行离开，谢霁气性大，哪肯在这种时候逃离。索性一头扎入了厮杀中。
少年浑身伤重，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这么狼狈的死去，争储一事也要由此止步了。
他有些遗憾辜负了皇姐的期望，亦自责没能救出父皇母妃。
即使在人数悬殊的厮杀下，他还是率仅剩的飞羽卫和部曲坚持了两天。
最后他一度伤重，所余人马也十不存一。
就在最后紧急时刻，霍清封和南宫紫宁带着三万人马出现了。
霍清封不入战场，但在边上指挥作战，游刃有余；南宫紫宁则亲自率军冲进战场，一马当先救出了伤重濒危的谢霁。
在霍清封、南宫紫宁来援后，局面反转，再度厮杀酣战一天后，叶绍鸣、秦升等人败下阵来，狼狈逃窜回城。
随后在南宫紫宁的建议下，他们暂做休整。第二日天明才又准备动身赶回京城。
……
京中停了早朝那日。
谢霁等人终于赶回京城。
只是很奇怪，就像有人提早料到他们会在这日赶回京城般。
一路上无行人，他们自然也察觉到了蹊跷之处，便也没在刻意去掩饰行踪。
直到临近城门口，心中的猜测终被证实。
只见城门口城门紧闭，城墙之上满列守城卫军及羽林卫。
其间还有一顶装扮华丽的肩舆，两侧纱帘纷飞间，依稀可见里头端坐的女子身着一袭绯红华丽宫装。
衣摆用昂贵金银丝线绣就的大朵牡丹，更彰显了此衣着之人的雍容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