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光弼夸赞封常清一番,而且还准备让他领兵出征。
封常清极善察言观色,他一见这件事情有门儿……赶紧一拱手道,“只要大帅给小人三千兵马,小人轻兵急行,必灭葛逻禄,小人愿立下军令状,如若战败,甘受军法!”
李光弼见此人虽然其貌不扬,但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子杀气,但他还是好心提醒道,“军中无戏言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啪!”李光弼一拍桌几,“好!本帅就给你三千兵马!”
封常清刚要接令,却听大帐角落里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且慢!大帅,他能灭得,末将也能灭得,大帅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众人纷纷看去,但见此人二十来岁的年纪,身高丈二,膀大腰圆,面似锅底,往那一站真似一座铁塔。
此人手中还擎着一口陌刀,可这陌刀却比普通陌刀大上几号,书中交代,这陌刀乃是为此人量身定做,重达九九八十一斤,又称冷艳锯。
李光弼一见此人是心头一喜,因为这不是旁人,乃是自己的弟弟李嗣业!
自从当年李雷身死之后,留下孤儿寡母便被李洛接到长安抚养,李嗣业自幼跟着伯父和哥哥学习家传枪法,其人力大无穷,偏爱陌刀,李洛便把陌刀十二式倾囊相授,又为他量身打造一把特大号的陌刀。
后来李嗣业长大成人,便学习父兄从军,时任左威卫中郎将。
李光弼也想让弟弟立上一功,当即问道,“中郎将,你也要攻打葛逻禄吗?”
“正是!”
“你要多少兵马?”
“亦要三千!”
“这封常清可是立下军令状了!”
“末将亦愿立军令状!”
“好!”
李光弼当即命二人签下生死文书,“本帅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二位无功而返,甚至损兵折将,别怪本帅无情!”
二人皆道,“不破裴罗,二人提头来见!”
这二人便在文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李光弼解下身上战袍,对二人说道,“此袍乃是先皇御赐,你二人先进城者,本帅便以此袍赏赐!”
二人齐道,“必得此袍!”
李光弼又解下腰间佩刀,在手里掂了掂又对二人说道,“此刀随本帅多年,二位将军取葛逻禄叶护首级者,本帅便将此刀赠与!”
“好!大帅可不要食言!”
“拿酒来!为二位将军壮行!”
有士卒端上来三樽清酒,三人一饮而尽,把酒樽摔在地上,李嗣业和封常清转头就走!
有人对李光弼说道,“大帅!葛逻禄虽然不比当年的吐蕃和突厥,但也有部众数十万,精兵数万,这二人从未独自领兵,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李光弼目光炯炯,望着帐门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帅料定此二人必然功成!”
当时军中诸将康寿水、黑齿俊、契苾明、郭元振、葛福顺等皆有不满,心说大帅放着这么多名将不用,偏偏用两个雏儿?
那李嗣业虽然是李雷之子,但能力有待检验,只有高仙芝对这二人信心满满,对众将说道,“我与大帅所见略同,灭葛逻禄有此二人足矣!”
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阴阳道,“好好好!我等乐见其成。”
放下帐中诸将不提,单说李嗣业与封常清各自点齐三千兵马,行至辕门,就要向着裴罗城进兵。
就在此时,后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书生,此人口中大喊,“二位将军!封将军等等我!”
封常清回头一看,大笑道,“哈哈哈,岑先生你怎么来了?”
这位岑先生拱手道,“听闻将军奉命出征,特来相送!”
“哈哈哈,岑先生放心,待我得胜归来,咱们共饮一杯!”
“好!”
封常清转头就要出发,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黄沙漫天,甚为壮观。
岑先生当即诗兴大发叫住他道,“将军且慢!我有诗一首,送与将军,以壮其行!”
“先生吟来!”
只见大风之中,岑先生长袍摆动,他张开双臂拥日月,仰天长啸吐乾坤,一首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一气呵成!
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
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汉家大将西出师。
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风头如刀面如割。
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
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
“好!好一句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哈哈哈……”
伴随着封常清爽朗笑声,马蹄声起,他与李嗣业肩并着肩,策马而出。
李嗣业好奇道,“这岑先生是何人?”
“他呀,他叫岑参!是高将军府中的幕僚,其人文采斐然,常替将军起草文书!”
“哦?看起来封将军与他关系匪浅!”
“那是,我自入了高将军麾下,他左右常常轻慢我,只有这岑先生不嫌我丑陋,与我相谈甚欢!”
这封常清自幼熟读兵史,一应典故是信手拈来,所以平时和岑参多有交集,引为知己。
李嗣业若有所思道,“这岑先生确实才华横溢,倒让我想起来我三叔!若这二人相见,想必也能结为挚友!”
”哦?你三叔是谁?”
“李白!”这李嗣业为人豪爽,倒也没有忌讳直呼叔叔大名。
“他在哪里?”
“谁知道呢?本将军可要先行一步了!”
说罢,李嗣业扬鞭催马,一骑绝尘。
封常清在后说道,“哼!此功劳归我,李将军不必徒费功夫!”
他紧随其后,与李嗣业直奔裴罗城。
这二人轻装急行,数百里路眨眼即到。
待至城外,二人寻到一高坡向下看去,裴罗城尽收眼底。
封常清抬手一指,“李将军你看,那西城墙矮小而东城高大,我也不和你争,你攻西城,我攻东城,如何?”
李嗣业却不领情,“不必!我攻东城你攻西城吧!”
说罢,带了三千轻骑兵从山坡上奔着裴罗城就冲了下去。
封常清摇了摇头道,“还真是个急性子……”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