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陆家大门,苏怀月直接雇了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朝着卫家奔去。
马车在卫家大门前停下,她连裙摆都来不及整理,便急匆匆地穿过庭院,直奔卫二嫂的房间。
一路上,下人们看到她火急火燎的样子,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苏怀月此刻根本无暇顾及旁人的眼神。
很快,她来到卫二嫂的房门前。房门紧闭,屋内隐隐传来嬉笑声。
苏怀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抬手用力敲响了房门。
“砰砰砰”,敲门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响亮。
屋里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卫二嫂那张保养得宜却略显惊讶的脸出现在苏怀月面前。
卫二嫂看到是苏怀月,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故作热情的模样,笑着说道:“哟,弟妹,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进来坐。”
苏怀月没有回应她的笑容,眼神冰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地走进房间。
卫二嫂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关上房门后,讪笑着问道:“弟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
苏怀月仍然没有理会,而是四处扫视着卫二嫂的房间。
檀木桌上放着幽州上好的茶叶,正散发着缕缕白色热气,茶香窜到鼻子里,却化不掉苏怀月眼中的冷意。
不远处的梳妆盒内,金色镶玉的首饰在映射进来的日光下闪闪发光。
这个首饰苏怀月自然认得,做女子行业自然要了解所有相关产业的行情。
自己上次给卫二嫂的银钱只有三百两,但这个首饰就要二百五十两。
更别提那桌子上还放着五十两一斤的茶叶了。
苏怀月看到这些不应有的吃穿用度,心中已然信了陆锦说的话。
她的目光在那昂贵的茶叶和首饰上一一扫过,眼神愈发冰冷,嘴唇紧紧抿着,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沉默不语,屋内的气氛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
卫二嫂本就做贼心虚,苏怀月的沉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眼神闪躲,不敢与苏怀月对视,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绞动着衣角,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卫二嫂见苏怀月盯着那首饰,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慌乱瞬间涌上心头。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赶忙上前几步,侧身挡住苏怀月的视线,同时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的颤抖说道:“弟妹呀,你瞧这都到饭点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呀!咱们二人也很久没有一起用膳了,平日里大家都忙,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看,饭菜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在这儿留下一起吃个饭吧,也好好聊聊家常。”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苏怀月的表情,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松动的迹象。
苏怀月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但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卫二嫂的表演。
等到卫二嫂嘴角的笑容已经开始抽搐,快要维持不住时,她才陡然一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明媚地应道:“好啊,那就叨扰二嫂了。”
卫二嫂本以为苏怀月会拒绝,没想到她竟这般痛快答应,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吩咐下人准备饭菜。
很快,饭菜便摆上了桌。
二人面对面而坐,苏怀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的饭菜,偶尔轻轻转动着手中的筷子,却并未动筷。
卫二嫂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心里直发慌,刚拿起筷子,却又觉得如坐针毡,苏怀月身上散发的压迫感让她只觉得心跳如擂鼓。
过了好一会儿,苏怀月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二嫂,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卫二嫂强颜欢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说道:“我挺好的,多亏了弟妹你给的那三百两,这个月日子也还挺好过的。”
苏怀月笑了笑,那笑容仿佛冬日里的薄冰,看似轻盈,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她微微歪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卫二嫂,紧接着问道:“那二嫂,陆家二把手给你的那笔钱,如今在哪里呢?”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道惊雷,在卫二嫂耳边炸响。
卫二嫂听到这话,原本还强装镇定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宛如一张白纸,毫无血色。
她的双眼瞪大,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私下收受钱财的事情竟然被苏怀月发现了。
此刻,她只感觉浑身冰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窖,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她的眼神开始闪躲,不敢与苏怀月对视,双手也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沉默了片刻后,她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装傻充愣,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的疑惑说道:“弟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呢。是不是你听错了什么,可别被那些不实的传言给误导了。”
说着,她还故作嗔怪地摇了摇头,试图用这样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苏怀月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让人害怕。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仿佛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
那平静的目光,像是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向卫二嫂的内心深处,让卫二嫂愈发心慌意乱。
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在她心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终于,在苏怀月那如炬目光的注视下,卫二嫂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烈日之下,无处遁形。
苏怀月的眼神像是能看穿她内心所有的想法和秘密,每一秒的对视都让她如坐针毡。
她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身前的衣服上,洇出一片片深色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