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紧紧地攥着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
她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的神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她微微颤抖着嘴唇，低声承认道：“是，我确实拿了二把手给的钱，现在也已经花掉了。”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原本挺直的脊背瞬间弯了下去，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仿佛失去了支撑的木偶。
然而，她的心跳却还是如擂鼓一般，咚咚声在耳边不停地回响，震得她脑袋发昏，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看着苏怀月那副淡然的模样，再对比自己被戳穿后的狼狈样子，卫二嫂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烧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在苏怀月面前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所有的丑态都暴露无遗，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羞耻和愤怒。
她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拍在桌上，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脸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大声吼道：“我也为美颜阁做了很多事情，可你呢？你也太抠门了！美颜阁赚了那么多钱，到最后却只给我这么一点点，这哪里是对待家人的态度！我每天为了美颜阁忙前忙后，操碎了心，结果得到的就只有这么点好处，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苏怀月看着她，觉得好笑又可气，她怎么也没想到卫二嫂在犯错之后不仅不反省，还如此理直气壮。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语气依旧平静地说道：“二嫂，那你可知美颜阁上个月入账多少？”
卫二嫂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两万两。”
她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服气，似乎在等着苏怀月反驳她。
苏怀月微微摇头，一语道破：“两万两，听起来是不少。但其中五千两要交美颜阁和卫家的房租，这是我们经营和生活的地方，不能不付这笔钱。
五千两要给手下的人发工酬和交税，工人们辛苦工作，需要这份收入养家糊口，税赋也是国家的规定，我们不能逃避。
另外五千两要给陆家还有采购原料，陆家为我们提供了重要的香料和工艺，原料更是制作我们产品的基础。这么算下来，美颜阁真正的毛利只有五千两。
二嫂，难道这五千两就要全部花光吗？如果都花光了，那下次的原料拿什么钱来买？没有原料，我们的美颜阁还怎么经营下去？”
苏怀月的声音不高，但条理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重的锤子，敲在卫二嫂的心上。
卫二嫂听愣了，她的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下意识地反问：“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质疑，仿佛苏怀月说的是天方夜谭。
在她的认知里，美颜阁生意火爆，每天人来人往，进账必定十分可观，怎么可能利润如此微薄。
她满心以为苏怀月是在故意克扣自己，那些精美的首饰、昂贵的茶叶，都是她应得的补偿，可现在苏怀月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苏怀月没打算证明，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结了冰，透着彻骨的寒意。
苏怀月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与厌恶，说道：“若不是卫老夫人希望卫家内外一条心，以你这番作为，你以为你还能安稳地呆在卫家？
你做出这等损害美颜阁利益的事，若是换做旁人，早就将你扫地出门。庙里倒是个适合你静心悔过的好出路，在那里，你或许能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
苏怀月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砸在卫二嫂的心上。
说完，苏怀月不再看她，眼中满是决绝。
她挺直了脊背，身姿优雅却又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缓缓转身，拂袖而去。
她的裙摆随着转身的动作轻轻摆动，带起一阵微风，仿佛要将这屋里的污浊之气一并带走。
卫二嫂这下终于是被吓到了，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看着苏怀月离去的背影，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苏怀月那冰冷的话语和决绝的态度，让她彻底慌了神。
直到苏怀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才反应过来，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头发也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旁。
她从未见过这样有压迫感的苏怀月。
平日里，在她眼中，苏怀月不过是个经营店铺的女子，虽有些手段，但也不至于让她如此惧怕。
可今天，苏怀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她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在苏怀月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等到人离开后，卫二嫂才后知后觉地吞了一口唾沫，喉咙干涩得难受。
她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苏怀月说的那些话。
她开始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自己被金钱蒙蔽了双眼，做出了损害美颜阁利益的事。
她也后怕苏怀月真的会按照她说的做，将自己赶出卫家。
如果真的那样，她将失去现在的一切，成为众人的笑柄。
想到这里，卫二嫂不禁打了个寒颤，泪水也在眼眶中打转，心中满是懊悔与后怕。
苏怀月出来后，便看到了在门口像是站了许久的卫彻。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被夕阳的余晖拉长，投在地面上，宛如一幅静谧的剪影。
苏怀月呼吸屏住，心中“咯噔”一下，她有些怕卫彻误会自己苛刻对待卫二嫂，毕竟卫二嫂是卫家的人，若是卫彻因此对自己心生嫌隙，那可就麻烦了。
她急忙走上前，微微喘着气，开口解释道：“卫彻，你别误会。是卫二嫂收了陆家二把手的银钱，要对美颜阁做不轨之事，我才说了那些话。我也不想如此，可她的行为实在危及到美颜阁的存亡，我不能坐视不理。”
苏怀月紧紧抿唇，眼中是若隐若现的担忧和期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