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顺着听荷指引的方向行进着,许久马车终于来到一条村子。
两人从马车下来,晏雪初让车夫将马车停在村口,让他就在这里等着她们。
听荷在前面引路,一路上有不少村民的目光都好奇的黏在她们身上。
有认识听荷的人会询问她一句,还喊她一一。
“听荷,一一是你的乳名吗”晏雪初问道。
“不是的,王妃。”
听荷解释,“我父母都是村子里种地的,大字不识几个,我和弟弟妹妹们的名字起的随意,‘听荷’这个名字是被卖到聿王府的时候,给我另起的。”
“哦。”
她了然地点头,还以为听荷也有乳名。
旋即她皱着眉头,突然扯住听荷的衣角,温声道:“在外面还是不要叫我王妃了,你叫我乳名昭昭吧,这样显得近亲些。”
“也好。”
听荷知道晏雪初这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让人知道她是王妃的话,定然会引起全村人的注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听荷熟门熟路的领着晏雪初回家,她们来到一座茅屋前,此处房屋简陋,屋顶上的茅草显得稀薄。
听荷推开并未关紧的院门,一边走进去,一边冲里面大喊着:“爹,娘,二弟,三妹,我回来了。”
将家里人都喊过一遍后,出来迎接她的只有一道小小的身影。
是个约莫九岁的小女孩,身上的衣物破旧,料子的颜色早已褪尽,补丁是补了一处又一处,稚嫩的脸蛋显得灰扑扑的。
小女孩见到是大姐姐回来,马上朝她扑过去,“姐姐。”
自从听荷被卖掉后,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家,至于给母亲治病的钱都是她的弟弟二狗来取的。
“姐姐我好想你。”
小女孩在家中排行第三,名为田三禾。
听荷弯起眉眼,抬手揉着三禾的头顶,把手里一直提着的食盒给她。
“这是姐姐给你们带的。”她把食盒打开,里面装着各色的糕点。
“哇~”三禾从未见过这般精致的糕点。
她伸了手,但却不敢去拿,只是抬头眼巴巴的望向姐姐。
在听荷点过头后,三禾才敢拿起一块糕点,小口的咬着。
这时小女孩才注意到,姐姐的身后还跟着一位陌生的大姐姐。
“这位姐姐是谁?”
她指着晏雪初问。
听荷这才意识到自己见到家人有点激动,倒是把她给忘在旁边。
“她是姐姐请来给阿娘看病的,三妹你可以叫她昭昭姐姐。”随即听荷向晏雪初介绍自己的小妹,“这是我三妹,小禾。”
三禾望向晏雪初,甜甜的喊,“昭昭姐姐好。”
“小禾妹妹好。”晏雪初回以微笑。
听荷看向三禾,问道:“三妹,去地里把阿爹和二哥哥叫回来。”
“好。”
小女孩满口答应着,立马就跑出家门。
“王……”刚出口第一个字,听荷才反应过来,已经答应过她不能这么唤她。
所以她马上改口,“昭昭,我带你去给我把脉。”
“好。”
听荷带她去主屋,一推开门,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而且屋内门窗紧闭,使得整个室内光线很暗,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沉闷的霉味。
走近床榻,躺在榻上的女人盖着满是补丁的被子,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唇瓣更是没有丝毫血色,瞧上去颇为的虚弱。
似乎是听到有声音,女人缓缓地掀开眼缝,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一时间没看出是谁在床边。
“阿娘是我。”听荷出了声,话语里夹杂着哭腔。
“一一……是一一吗?”
女人无力的声音发颤的问,遂是抬起手貌似想要抓着什么。
“是我。”
听荷上前,坐在床边,握住女人的手。
女人摸着听荷的脸,视线好一会儿才聚焦到听荷的脸上,母女二人皆是红了眼眶。
“……是阿娘对不起你,要不是因为我,你爹也不会把你卖掉。”
女人虚弱的呜咽道,语气充满歉意。
而听荷摇了摇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娘,我只是到大户人家家中做工,每个月都有月钱的。”
看到这样的一幕,晏雪初眼眶湿润。
模糊的记忆里,她的母亲似乎也是这样躺在床榻上的,被病魔缠身,终日缠绵病榻。
后来她跟着二师兄学医,才在医书上得知,治病除了喝药针灸之外,人的吃住,以及心情亦是恢复的因素。
摸着听荷的脸,田母原本还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她,但还未来得及,女人突然五官揉在一起,心跳突然加快,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随之女人的呼吸变得急促,心口似有沉重的巨石压着。
“阿娘你这是怎么了?”听荷焦急的大喊。
突然出现这种情况,晏雪初立马上前给田母把脉,脉搏细如线,力度不足,是为细脉。
这种脉象便是气血亏损的表现。
心中已有答案的晏雪初立马从药箱取出银针包,旋即就让听荷点一盏油灯过来。
此时晏雪初展开银针包,而听荷已经将点好的油灯递过来。
晏雪初的手指捻起根银针,遂是把尖端放在火上烫一下,继而将银针扎进女人手背部的合谷,便是位于手背部的食指与拇指之间的肌肉丰厚处。
这个位置有很好的止痛和调节身体的效果。
而后几针分别扎于内关穴和神门穴。
很快,田母的心跳与呼吸逐渐恢复,而听荷慌乱的心神也渐渐平复下来。
“我娘如何?”听荷紧张地问。
“暂时控制住了。”
晏雪初稍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