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的病到底怎么样?”
目前听荷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从脉象上看,你娘是长久的气血亏损所致的脏腑减弱,所以才会出现方才的心悸。”晏雪初给出初步的诊断,继而道:“我还需要更多的了解。”
眼下田母已然昏迷,她询问不了情况,只能等听荷的家人回来,再进一步详细的了解田母的病情。
不久,听荷的家人回来。
率先走进屋的人是听荷的弟弟二狗,以及他手边牵着的三禾。
“大姐!”
名叫二狗的少年郎喊着听荷,他约莫十三岁,皮肤黝黑,眉眼之间与听荷生得很像。
而走在他们身后的便是他们的父亲。
田父不过约莫四十的年纪,却形如枯槁,两鬓斑白,仿佛老了十几岁。听荷瞧见父亲如今的模样,眼眶涌上热流。
他们一家小叙片刻,听荷就说这次回来是为了给母亲治病。
田父打量着晏雪初,眼底满是质疑,“一啊,这小姑娘瞧着和你一般大,她会治病救人?”
“是啊,大姐。”二狗瞧着晏雪初便附和着父亲的话。
在他们的印象当中,大夫都是留着很长胡子的老头,只有这样的老大夫才有丰富的治病经验。
听荷看了眼晏雪初,想到她刚才救了娘,还会使用针灸,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会的。
所以她想相信王妃一次。
“爹,娘病了这么多年,瞧过那么多的大夫,也吃着贵的草药,却始终不见好转。”听荷说道,“就在刚才,娘病情发作,是……昭昭用针灸救了娘,我相信她可以。”
“针灸?”田父狐疑的望着晏雪初。
针灸需要对人的穴位很了解,哪怕是行医多年的医者,若无十足的把握亦是不敢轻易下针。
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田父缓缓地开口,“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旋即听荷朝晏雪初微微点头。
晏雪初便问:“田叔,我想知道田婶这病到现在已经多久?”
“三年多了……”田父答道,顿时愁容满面的。
原本他们一家的日子过得都挺好的,直到三年前的一天,他的婆娘在田地里昏迷,最初他们只当是太累,并未在意。
谁知在那之后他婆娘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直到后来一病不起。
等待他们想要重视的时候,却只能花光所有的家底来救她的命。
“我还想知道田婶年轻时可有流过许多的血?”
从脉象上看,气血亏损是日积月累造成的。
田父想了想,便回答:“是有,我记得婆娘她在怀老大的时候难产过,当时一盆盆的血水从屋子里端出来。”
晏雪初思考着,又问:“那田婶可有坐好月子?”
女人生产如同鬼门关里走一遭,若是月子没调理好身体,等到一定年纪的时候,身体就会显现出各种毛病。
“除了生老大那会儿有坐月子外,老二老三出生的第二天,婆娘就要下地干活了。”田父老实的回答。
乡下人没有城里的人金贵,家里的地多,指着他一人可干不完,所以他的婆娘除了头胎休养半月,而后几乎都是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就下地干活。
“这便是年轻时埋下的病根了……”晏雪初低语道。
听荷不明白:“什么意思?”
“女人生孩子,是为繁衍后代,可每一次生孩子对母亲的身体都会造成很大的负担,因此需要坐月子休养,调理身体。”
晏雪初看向床榻上的女人,慢慢的说,“在年轻时可能感觉不出什么,但是到年纪大了的时候,便会出现关节疼痛,浑身酸痛,若是病情严重,甚至会出现呼吸困难、头晕和心悸的病症。”
田父闻言当即怔住,这个小丫头说的这些和他家婆娘的症状很多都对得上。
“姑娘啊,可有办法救我婆娘?”田父着急地说,“这几年来,她喝过不少的药,都始终不见好转,你若能治,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
“田叔你先别着急,按理说田婶喝了不少的药,这病应该早就有所好转才是。”晏雪初沉吟着,继而道:“可否将大夫开的方子和药渣拿过来给我看看。”
之所以没有好转,她想着问题或许就出现在药上。
田父给二狗使了个眼色。
一转眼的功夫,二狗把药方和药渣都拿了过来。
晏雪初先是看了药方。
人参,阿胶都是补血的名贵药材,从药方上看开的都是些补气血的草药,晏雪初并未发现出太大的问题。
随后端起药渣仔细查看,又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她闻到一丝淡淡的腥臭味。
“请问还有药包吗?”晏雪初说道:“这药渣里有一丝异味,可我却在药渣里什么都没找出来。”
一转眼,二狗就将药包递了过来。
晏雪初拆开,查找一番后,终于在药材里找出那淡淡的腥臭味的来源。
“原来这味药材是假的。”
她看着手里这类似于阿胶的东西说道。
“这是什么?”
听荷看着晏雪初手里的东西问。
“这味药材名叫阿胶,是以驴皮熬制而成,又被称为驴皮胶,具有补血止血,滋阴润肺的作用,其质地脆硬,容易碎裂,味道更有着独特的清香。”
解释到这里,晏雪初径直掰断那块假阿胶,“但是这块质地很有韧性,而且味道腥臭,这应该是用猪皮做成的。”
“驴皮是皮,猪皮也是皮,都不是动物身上的皮吗?有什么不同?”
二狗挠了挠后脑勺,觉得都是动物皮熬制的,作用应该没差别。
晏雪初摇头,“猪皮胶虽然也有滋补的作用,但对于需要补血的情况下,其药用效果是不一样的。”
“驴皮胶能补血滋阴,但猪皮胶的作用是润肤养颜,使得肌肤富有弹性,促进血液循环。它的效果并不能补足气血。”
这么一番解释,田家人顿时明白,他们被人给骗了。
“难怪婆娘这些吃了这么久的药,一直没有好转……”
田父的心中很难受,也很心疼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