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有疑虑,但晏雪初并不想为难落雁。
毕竟依照赫连珏的气性,如果她不去……说不定就会怪罪落雁。
晏雪初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使得别人为难。
所以,她最后走入了悦心居。
此时落雁眸色一暗的望着晏雪初走进去的身影,遂是转身去吩咐丫鬟将王爷请来。
悦心居内的空间并不大,室内的光线略显昏暗,晏雪初放下食盒,遂是在这间屋子里四下打量,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丝淡雅的清香。
乌紫檀床榻的对立面摆放着一架奇怪的乐器。
状如半截木梳,其共鸣箱呈现半梨形镶嵌在向上弯曲的曲木上,其琴身装饰华丽,上面的雕刻精细彰显着匠人的手艺,琴弦从共鸣箱的顶端延伸而出。
上面还挂着一条莲花纹的白玉琴穗垂坠着。
晏雪初对这个比较好奇,就伸出食指在几根琴弦上轻拨,仿佛是精心调校过的,每一根都能发出清脆的音符。
随后她一抬头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幅画。
晏雪初走近一看,就见画里的女子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裳,衣襟处和裙摆上绣着精致的云纹,裙摆随风而动。
她的眉眼如画,唇色朱樱一点,眉宇间的英气逼人,却又不失温婉。
身骑着一匹白色骏马,手持一张雕弓,羽箭就搭在弓上,拉动着弓弦瞄准着正前方,眼神充满着坚定与自信。
“这画卷上的女子……”少女仰头看着画中的女子,眼神充满了好奇。
这段时日的相处,晏雪初不敢说对赫连珏了如指掌,但她知道他身边甚少有婢女伺候。
可以说是不近女色。
除了望月轩之外,赫连珏最常待的地方便是这悦心居。
能被赫连珏珍藏在这里的画像,想必这上面的女子对他而言,是不一般的。
思及至此,画卷上突然一个光斑。
霎时画卷自燃,火势迅速蔓延,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
晏雪初茫然无措,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着火了?
听风斋。
罗阳拱手道:“此前王爷命属下查的图案,已有消息。”
“那个图案是安阳城一介富商的家族图腾,说起这个富商还和咱们小王妃有点渊源。”
闻此言,赫连珏抬眼,疑惑道:“什么渊源?”
“是小王妃母亲的娘家。”
赫连珏思量片刻,就开口安排,“先命人去盯紧,之后再从长计议。”
待暗线先摸清楚安阳城的情况再说。
不多时,望月轩的丫鬟进入听风斋,欠了欠身道:“启禀王爷,王妃做了汤,眼下就在望月轩等您。”
“嗯。”赫连珏淡然颔首,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丫鬟站在原地,见王爷要走的意思,脸上浮上一丝焦急。
“王妃说,若是冷了,就不好喝……”丫鬟再度出声。
此时赫连珏不耐烦的抬头,冷冽的眼神直直凝她一眼,吓得小丫鬟顿时低下头。
罗阳见此,立马挥退,丫鬟当即疾步出听风斋的门。
“王爷你不打算去望月轩吗?”罗阳开口,“小王妃还在等着王爷呢。”
他和冷旭都能察觉出,最近他们二人的关系更亲密了一点,而且小王妃似乎也有意要讨好赫连珏。
这对他们王爷而言倒是个好兆头。
没准来年王府里还能添个小主人。
赫连珏看着手里的兵书,心里莫名的烦躁,竟是连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以后让她别来送汤了,本王并不是很喜欢。”他沉声说道。
现在该和她保持些距离。
“啊?王爷你不是很喜欢喝王妃煮的汤吗?”罗阳有些摸不着头脑。
前几次小王妃天天送汤的时候,王爷都喝得精光,好似自从昨晚开始,王爷就不太对劲。
谁知,他的话刚一出口,就换来赫连珏一记眼刀。
罗阳心底顿时咯噔一下,马上道,“行吧,属下明白了……”
他刚转身要出去,杨直突然急匆匆的过来禀报。
“王爷,大事不好了,悦心居走水……”
杨直刚说着,赫连珏猛然起身,冷着脸问:“好端端的悦心居怎会走水?”
“老奴也不知道,当时悦心居里只有小王妃一人在,所幸火势不大,无人受伤,只不过……”杨直顿了顿,欲言又止,好似在心底纠结该不该说好?
“只不过什么?”赫连珏的语气不太好。
犹豫片刻,杨直只好老实道:“是王爷您珍藏在悦心居的那幅画,被烧毁了。”
“什么?”
赫连珏的脸色陡然一变,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外走。
悦心居内,好几名下人在里面收拾着被烧毁的物件。
此时晏雪初就在门口,正神色担忧的往里面探头看,突然她感到身后有什么散发着阴寒的气息,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你为何会在这里?”
犹如寒冰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地传来。
晏雪初心下一颤,猛地转过身去,就见身形高挑的男人下颌紧绷的凝着她。
“我……”
她刚要开口,赫连珏却突然把她推到一旁,面色阴沉地抬腿走进去。
罗阳在经过她身旁时,小声提醒着:“等会儿王爷会发怒,小王妃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他也跟着进去。
晏雪初紧抿着唇,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赫连珏往里走着,正在收拾的一众下人,当即行礼。
“画呢?”
他面容冷峻地问。
这时落雁将一张几乎烧成灰烬的画卷呈了过来,男人伸手去触及,灰烬顿时沾染了他一手。
几秒后,赫连珏神情阴郁,下颌紧紧绷着,漆黑如墨的凤眼似乎即将掀起一番风浪。
“你知道这幅画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
男人凝眉瞥向她,眼底闪过暴怒的寒光。
这样的眼神,令晏雪初身躯微微一僵,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他这么看着他,好似都是她的错。
她不能任由着他误会自己。
于是她急急走进去,连忙就要开口解释,“王爷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
下一秒,白皙修长的大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深沉的双眼逼视着她。
“这是本王对她唯一的念想,如今都被你给毁了。”
他厉声道:“说吧,你想怎么死?”
男人的俊脸布满黑压压的阴云,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怒意,眼神冷酷,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