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纷飞的雪花中，少年旁边是带着淡淡幽香，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两人并肩行走在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渐渐远离了灵瘴山下的院落。
周围的房屋也变得越来越少，只有白皑皑的雪层与天相互映照，好似将二人夹在了中间一样。
陈落将脸颊上被寒风吹乱的发丝捋至耳后，呵处一口白气，像是在心里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忐忑问道：“念痕，在你心里师姐是什么样的？”
“这个，师姐怎么会问这个？”风念痕变得不知所措，前不久庄云儿才问过他觉得陈落怎么样，现在陈落自己也问。
“没什么，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陈落牵强一笑。
“没，我不是不想回答，只是我怕说出来师姐你笑话我。”风念痕脸庞浮上红晕，视线有意的看向别处。
“笑话你，为什么？”
“嗯......这个......额......”风念痕支支吾吾半天硬是一句话也说出来。
这和在庄云儿面前不一样，现在他是当着本人面在说，所以会内心会变得有些紧张。
“师姐，那个......我说出来之后你别笑话我。”
陈落轻轻点头，看着少年红透的脸庞，好像心里早就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一样。
“我，我觉得师姐你......你很好看。”说完这句话，风念痕感觉自己像是偷东西被陈落抓住一样，没脸再见后者。
“好看？这就是你心里对师姐的看法呀。”陈落莞尔一笑，这个答案虽然不是她最想听到那个，但也让她感到满足。
“是，是的。”风念痕结结巴巴的回答。
“那你说师姐是真好看还是假好看？”陈落故意走到风念痕前方，轻轻转头看向身后的少年，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风念痕自己的错觉，陈落发丝间那柄青玉发簪在此时也变得黯淡了几分，他愣神片刻，才下意识的回答道：“真好看。”
闻言，陈落心满意足的看向前方，白茫茫的一片纯洁的过分，好似少年刚才说的那句话一样。
看到陈落的背影，风念痕才意识到什么，连忙追上去，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抱歉，师姐，刚刚的话是我冒昧了。”
“没关系。”陈落轻轻摇头，浅笑着说道：“这个回答师姐很满意。”
风念痕目光闪烁，余光瞥见陈落的侧脸，竟看的有些痴迷，一时也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该说什么。
他想伸手去牵陈落的手，却害怕这样会有些冒昧，陈落也没再说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许久过后，风念痕在内心的万般挣扎下，他伸出了手，不过，却是被陈落转身躲开，他的目中不禁闪过一丝失落，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陈落瞧见他收回的手，心里带着几分轻叹，“好啦，念痕，师姐不逗你了，接下来和你说正事。”
“正事？”风念痕目光有些诧异，原来单独和自己见面是真的有别的事情啊。
“嗯，是关于你的正事。”
“关于我的？师姐你是说沈长老的事情？其实师姐不用像师伯说的那样做，这事毕竟也过去了，也是我先违反了宗门规矩在先。”风念痕挠头笑道。
陈落摇头说道：“不是这事，沈长老的事是次要的，但我一定会去与他问道，不仅仅是因为宗内很多人不喜欢他的做法，师父希望我能以自己的方式去处理好这件事，也是我的私心，为你的私心。”
“为了我吗......”风念痕轻声喃喃道，心里那股奇异的感觉变得愈发强烈。
“念痕，接下来师姐说的话可能会涉及到你的秘密，但不管我说的是什么，请你相信师姐，我不会对你有半点恶意。”陈落抬手擦去风念痕肩上的药渣。
“师姐。”风念痕怔怔的看着眼前目光柔和的陈落，旋即坚定点头，“师姐，我相信你。”
陈落轻轻“嗯”了一声，有些忐忑的移动着步伐，“念痕，你应该还记得师父和前辈让你使用太古神液的事吧。”
“记得。”风念痕在脑中回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可惜我悟性差，没能让太古神液发挥全部的作用，只是境界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念痕，这事其实与你悟性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你看。”陈落轻轻抬手，手心中灵气凝聚，竟是幻化出了一条青色龙形灵体，盘旋在她指尖。
“这是……青龙神形？！”感受到小龙传来的一缕神性，风念痕一脸诧异，旋即惊喜的看向陈落，“师姐，你什么时候也吸收太古神液了？竟然还从里面得到了青龙精血。”
“念痕，其实有件事之前一直在瞒着你，真的很抱歉。”
“什么呀？吸收太古神液这事？这又没什么，个人有个人的机缘嘛，我没得到四神精血只能说明我悟性不够，运气不好。”
陈落轻叹一声，苦笑着说道:“太古神液明明那么神奇，可念痕你没想过为什么你吸收仅仅只是突破一个境界。”
“四神是太古时期的至强者，即便它们已经不在了，但它们的精血对于任何一个修士都是大补之物，哪怕只是一滴，也是一股庞大的能量。”
“从这个程度上去讲，哪怕那天的太古神液是经过稀释过的，但念痕你全部吸收也不可能只是突破一个境界，念痕，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这个应该挺合理的吧，我毕竟资质平平无奇，境界提升慢挺正常的啊。”风念痕挠着头，在他看来，以他自己那修炼天赋，什么天材地宝砸在他身上估计也是打水漂。
强如太古神液也只是让他境界突破至筑基中期，更别说那些比太古神液品阶还要低的天材地宝了。
“不是这样的，那天所有的太古神液其实都被我吸收了。”陈落摇头说道。
“嗯，这样啊……”风念痕反应过来，惊疑道:“啊？师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清楚记得太古神液都被我吸收了的，我甚至还吸了师姐你的灵气和真气。”
“念痕，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四神本质上也是靠灵根修行的，所以太古神液作用的修士，指的是灵根修士。”
“师姐，难道你……”风念痕后背一阵发凉，感到毛骨悚然，他脑海中不禁想起童大伟和赵缨儿回答他问题的答案，“会选择杀了道骨！”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陈落，却发现女子眼中没有杀意，有的只是让人安心的柔和。
“你是道骨，对吗？”陈落抬手轻放在风念痕脸上，柔声说道:“念痕，别怕，师姐不会伤害你的。”
“师姐，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师，师伯他告诉你的？”风念痕声音有些颤抖，看着陈落温柔的双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但他很清楚，他一直以来都害怕陈落他们知道自己是道骨的事。
“师父给我天材地宝的事是骗缨儿他们的，真正让我在两个月内从金丹中期跳到元婴初期的是太古神液，那天你突破之后我就已经是金丹大圆满了。”陈落解释道。
“太古神液只对寻常修士有用，可念痕你是道骨，所以太古神液对你没有任何作用，那天东小玄界二十余名渡劫期大能相约谷雨山，借助天瞳镜寻找你的下落。”
“太古神液一方面是为了隐藏你的气息，另一方面是为了刺激道骨，让你境界突破，道骨取代了你的灵根，所以无法对你的境界有任何提升，你也无法从中得到四神精血。”
“这……”风念痕算是听明白来，到头来是因为他原有的灵根被道骨取代，导致他所吸收的那些太古神液对他的境界根本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可是，太古神液明明被我吸收了，为什么效果却是出现在师姐你的身上？”他问道。
“师父他们知道太古神液对你的境界没有太大帮助，所以将我留在了那里，还记得我被你吸收灵气和真气的事吗？那个应该是你无意识的行为。”
“我想能够强行从我体内吸收灵气和真气的也就只有受到刺激的道骨了，它毕竟来历不明，也只有这一点能说通。”
“我的那些灵气和真气进入你的体内，在帮你稳固根基的同时，助你完成突破，你因为没有灵根，所以身体无法吸收太古神液庞大的能量。”
“于是那股庞大的能量会收到我的灵气和真气吸引，跟随它们回到我的体内，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是你吸收了太古神液，可最大的受益者是我，我也是在那时知道了念痕你是道骨。”
说完，陈落抚平少年额间的发丝，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念痕，这事一直瞒着你，我本该一开始就告诉你的。”
“没，没事。”风念痕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离奇的事，关键还是发生在他身上，不过他是道骨，能发生这么离奇的事也正常。
就好比庄云儿说他炼丹天赋在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的，他不也一样一直炸炉。
“师姐，那个我想问一下，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
“嗯？”陈落一脸疑惑，这问题这么跳脱吗？她刚刚不是在和风念痕道歉吗？
但一想到自己真要回答这个问题，陈落的心跳也莫名加快了许多，脸颊红彤彤的。
“我，我其实……对念痕你……”
“对我什么？”风念痕一脸疑惑，他心里也有些忐忑，希望自己不是得到童大伟和赵缨儿一样的答案。
“没，没什么，不对……我，我……”陈落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与平时的落落大方的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师姐，其实你心里也挺纠结的吧。”风念痕看见陈落这样，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有点。”陈落依然红着脸，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难道风念痕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
“师姐，我问过师兄他们，如果他们遇到道骨的话，他们会怎么做？他们说会杀了道骨，你现在应该也是这种想法吧。”
听着风念痕有些低落的声音，陈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被风念痕看透心思的害羞之中，直到在脑中回味了一遍少年的话，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双目瞪着少年，“不对，念痕你刚刚问的是我知道你是道骨后的感觉。”
“是，是啊，怎么了？师姐。”风念痕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说实话，他现在也怕陈落会突然对他出手。
“啊~没什么。”陈落恼羞成怒，感觉自己要羞死了，她带着一丝愠怒训斥道:“念痕，你笨不笨啊，我要是想杀你，何必和你说这么多话。”
“让我死的明白一些？”
“……”陈落一时语塞，带着几分怒气撇过头去，“你自己去好好想想吧，我现在不想理你。”
风念痕挠着头，看着陈落从自己身前离开的身影，一头雾水，想要说什么却又没有一点头绪，脑中更是思绪杂乱。
但眼尖的他很快便是瞧见远去的陈落脸颊上布着红晕，带着几分娇羞低着头，就好像在看雪一样。
风念痕一时看的有些痴迷，竟是觉得这般小女儿模样的陈落有些可爱，让人着迷，令人心旷神怡。
那一幕在他眼中不断勾勒而出，如同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缓缓展开，画中是女子动人心弦的一刹，那一天，女子低头“看雪”，他看人间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