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进屋内,邀月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双眼。
她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环境,片刻的迷茫后,目光落在正在灶台忙碌的汪瑾轩身上。
“夫君……”她轻唤,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依赖。
汪瑾轩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鱼掉在地上。
这一周来,他已经习惯了邀月时而清醒时而懵懂的状态。
清醒时,邀月冰冷的眼神能将他千刀万剐;懵懂时,又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孩童,而此刻显然是后者。
“醒了?快来吃早饭。”汪瑾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将烤好的鱼放在粗木桌上。
邀月赤着脚,踩着冰凉的地板走到桌边,像只好奇的小猫般盯着烤鱼,“这是你做的?”
“嗯,岛上也没别的吃的,只能将就。”汪瑾轩说着,撕下一块最嫩的鱼肉递给邀月。
邀月张嘴接住,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夫君真好。”
汪瑾轩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有些异样的感觉。
这几天,他白天要去海边捕鱼、寻找可以食用的野果,晚上还要时刻留意邀月和巫行云的状况。
巫行云一直在沉睡没有醒来。
邀月则是继续当着武功高强的小媳妇。
饭后,邀月拉着汪瑾轩的手,“我们去海边玩吧。”
汪瑾轩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来到海边。
邀月像个孩子般在沙滩上奔跑,裙摆沾满了沙子,她却毫不在意。
突然,她在沙滩上发现了一个漂亮的贝壳,兴奋地跑向汪瑾轩,“夫君,你看!”
汪瑾轩蹲下身,认真地看着贝壳,“真好看,送给我吗?”
邀月将贝壳紧紧护在胸前,“才不给!我要自己留着。”说完,又咯咯笑着跑开了。
汪瑾轩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这样的邀月,和他记忆中那个冷若冰霜、杀人不眨眼的移花宫大宫主判若两人。
然而,平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这天夜里,狂风骤起,暴雨倾盆而下。
屋内,邀月突然从沉睡中惊醒,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和警惕。
她盯着汪瑾轩,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你对我做了什么?”
汪瑾轩心里一紧,这一周来,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刻。
“大宫主,你……你又不记得了?”
“少废话!”邀月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内力威压,“你以为用些小手段就能控制我?”
汪瑾轩连忙后退,“大宫主,我绝无此意!这一周来,你受伤失忆,一直是我在照顾你。”
邀月冷哼一声,“失忆?哼,我看是你在搞鬼!”说着,她抬手就是一掌,强大的掌风瞬间将屋内的桌椅掀翻。
邀月运功检查身体后,发现自己确实受了伤,而且体内气息紊乱。
她这才暂时放下了杀意,但眼神依然警惕地盯着汪瑾轩。
暴雨依旧在下,屋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微妙。
汪瑾轩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孤岛生活,随时都可能因为邀月的清醒而变得危机四伏,而他,只能在这夹缝中艰难求生,同时,心中那一丝对邀月别样的情愫,也在这复杂的情境中悄然滋长 。
深夜,油灯在海风中摇曳,邀月冷若冰霜地掐住汪瑾轩的脖颈,指尖凝着寒冰般的内力:“说!究竟给我下了什么蛊?”她周身杀意翻涌,发间玉簪折射着森冷寒光。
汪瑾轩涨红着脸,喉间艰难挤出气音,慌乱中突然想起白天的情形——他哄着要抓蝴蝶的懵懂邀月回屋时,连说了几声“好宝宝,快乖乖”,对方竟真的松开网兜,像温顺的猫儿般任他牵着手。
“大、大宫主别气气!”汪瑾轩破罐子破摔地喊出叠词,“我、我这就给你熬药药,治伤伤!”
邀月的手骤然松开,猩红的眼眸泛起涟漪。
她歪着头,神情从暴戾转为困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被掐红的皮肤:“药药?是夫君要喂我喝喝?”
汪瑾轩瘫坐在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强装镇定地捡起药罐,声音不自觉软糯起来:“是是,喝完药药就不疼疼了。”
看着邀月顺从地张嘴吞下苦涩的汤药,还咂咂嘴说“甜甜”,他捏着汤匙的手微微发颤——这诡异的开关,究竟是天赐生机,还是更大的陷阱?
此后三日,汪瑾轩把叠词玩出了花。
清晨要哄“小懒虫,快醒醒”,吃饭得说“啊——张嘴嘴”,连给邀月换药都得说“忍忍哦,马上就好好”。
最惊险的一次,邀月因内力反噬发狂,他抱着必死决心凑过去,颤声呢喃:“月宝宝,让我摸摸头头,不痛痛哦……”
只见杀意翻涌的邀月突然僵住,睫毛上还凝着杀气凝成的霜,却任由他冰凉的手掌抚上发顶,嘴里喃喃重复:“头头……摸摸……”
沈浪双手抱胸,剑眉高高挑起,嘴角的笑意凝固在脸上,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望着汪瑾轩,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巫行云从榻上猛地坐起,原本佝偻的脊背都不自觉地挺直了几分,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苍老的眼眸瞪得滚圆,满是震惊与荒谬:“你说什么?邀月那毒妇,会因为亲昵的几句话就变得温顺乖巧?这比我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返老还童还荒唐!”她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沈浪缓过神来,抚掌大笑,可笑声里带着几分干涩:“汪兄弟,这世间竟有如此奇事?若不是看你一脸认真,我都以为你在讲天方夜谭!”他摇着头,眼中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那邀月清醒时杀人如麻,懵懂时却似天真孩童,却能被你轻易的哄住,当真是闻所未闻。”
巫行云摩挲着下巴,眼神中透着算计,心中已然开始盘算着如何利用这奇特的现象。
汪瑾轩苦笑着耸耸肩,无奈道:“沈大侠、童姥,我又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几日,我是真的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啊!”他想起那些惊险的瞬间,至今仍心有余悸,后背隐隐泛起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