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笑,靠着这招吃到甜头了,家中女子动不动的,就往别人怀里摔!”
“什么人家儿啊,真是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文芳县主那个并不好看的嘴巴,不停的开开合合,一脸的刻薄的叨叨着。
梁夫人坐在书桌后面,屋里和桌上,是大量的账薄,简报。面对文芳县主的喋喋不休,她也不接话,不停的翻阅,计算,思考。
虽然现在的侯夫人已经换了人,但权利,梁夫人是一点没放的。
文芳县主恨恨看着她,不停说着墨家的坏话,心宣泄心中的不满。她是今天,才算把事情弄清楚的。
“母亲。”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文芳县主吓一跳。
梁夫人一听,放下了笔,“梁佑,你回来了?”
梁佑缓步进屋,给梁夫人行礼:“是。今天回来办点事。”
“侯爷……”文芳县主有些尴尬。
梁夫人吩咐丫头:“赶紧给侯爷弄些吃食和茶来!”
“县主这是在说什么呢?还没进院,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梁佑转身问。
“妾身正跟在夫人聊天呢!这不是没事做么!”文芳县主脸微红,但不服。她盯着满屋子的东西。
现在的靖安侯夫人,是自己!可这个所谓的母亲,却一点权也不肯放!
梁夫人嫌烦,丢了一个账本给她,“那就给你找点事做。这本账,你找出里面错的,和不合理的地方来。给你一个时辰。如果你行,我会放些权给你。”
“是。”文芳县主直接上手拿了过去。
“你自己,单独看。就在东厢房。”梁夫人对着身边的嬷嬷说,“你去伺候笔墨。”
这是要看住她?“这……”文芳县主虽然也学过管家,但一上来就单独看这些,她哪行?
“不是……”家里给她配了管账先生的……用着她自己做?
“快去吧,我同梁佑有话说!”
梁佑不出声,坐下,接过丫头送上的茶,猛喝了两杯。
看文芳县主红着脸,迟疑着出去了。
梁夫人才哼了一声,上来就把墨家的消息告诉了他,最后说:“大觉寺,八成也是她动的手。可惜她祖父祖母……身上的优点,一点也没留给后代。”
别的梁佑都不管,一听是王笑微动的手,眼睛都红了!
一腔怒火,直蹿到喉头:若不是这贱人,他怎会与墨伊分开!?
“王家怎么处置的?”他阴恻恻的问。
“呵,听说王家人跑太子面前哭诉,说口供是被人逼的,家里丫头害自家小姐等等,很不靠谱。但太子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想当合事佬,抹稀泥。至于墨媛……”梁夫人笑了笑,“说是被齐王和王妃接走了,这件事,到现在还没下文呢。”
梁佑眯了下眼睛,想开口问,又咽了回去。
“母亲,我在西郊营遇到件事……”他低声,把徐可和玉安公主的事说了。
梁夫人面色凝重了,“真的?”
梁佑又讲了一些细节,“后来,我虽然没跟着去,但一个公主,跑那么老远到军营。孤男寡女,荒郊野外,连个使女都没有的共处一个车厢……赶车的护卫还鬼鬼祟祟,听到车厢里的动静,都不敢开车门看。”
“徐可呀……”梁夫人摇头叹息,“徐家满门清贵。他自己相貌雅俊,聪明多才,关键还肯用功。他在世家子弟中,算是最出挑的了。我还常叹:怎么就有人集种种美好于一身呢。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心性,这么荒唐!他家长辈若知道了,真要羞死了。”
“母亲,之前儿子接触不到这些。现在,也只是喝酒时,听人提及东方和玉安公主的旧事。这里有什么说法吗?”
梁夫人看屋子里没人,屋外安静,低低的声音讲了一些往事。
“这些事,到现在也没有定论。皇上,皇太后,都因此大病一场,险险没撑过去。江皇后,以前在宫里默默无闻,完全是因为在宫中时间长和生了儿女,才有的妃位。上头的德妃和文妃,都比她强。可却是她笑到了最后。
若按结果倒推,江皇后一系,无疑是最大受益者。
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她。看起来,她也没能力做成那事。登上后位,表现得也温吞平庸,只是没有大错,却无光彩。但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太子行事,与她如出一辙。四平八稳,少得罪人……
至于玉安公主……倒没太关注过她。不过,公主,历朝历代都与寻常女子不同。身边有些所谓的面首和相好,是很正常的事。不正常的,是徐可……唉,我都觉得怪遗憾的!”
“母亲,此事关系到墨……齐王妃的姐姐。您看,要不要找个机会,跟齐王妃说一下?”
梁夫人又叹口气,“这事涉及皇家私密,还是不沾惹的好。再者,说了又能如何?皇后的亲生女,谁还能找她闹去?还能跟徐可和离?徐家若知道了,徐老大人怕都没脸出门了。
徒增烦恼,说不定还有危险……就这么糊涂着过吧,等将来,那二人厌烦了,许就没事了。”
“而且,你与墨伊之前差点定亲的事,王爷肯定也知道一二。与她走得太近,不好。”
“是。”
“你不用刻意去打探此事,但知道什么重大变化,说说倒也无妨。咱们,虽然不参与太子和齐王的事,但咱们天然的,就是齐王这一派的。”
“是。”
“文芳县主,你也见了……就这样,先对付着吧。”
“是。”
……
太子感觉自己能沉住气,倒要看看,李倞把墨媛关到几时?
但李倞也沉得住气,就跟没这回事儿一样。
这天,下了朝,太子与李倞走在一起,“七弟……”他主动打招呼。
“太子!”李倞一本正经的行个礼,“正好有点事,想跟您说。”
太子心头一动,窃喜,“……七弟请讲。”
“上次大比武时,我曾建议,增设一项协作攻城的比试,但当时准备不齐,只得做罢。这回,十四弟将城墙建起来了。虽然不大,但依我看,算是五脏俱全。加上这个,比赛更有意思。”
“现在才加,怕是来不及吧?”
“正因为没有提前准备。所以,比试起来才最真实。打起仗来,总不能都是按着架势打吧?出其不意的事情多了。况且这是基础,每个指挥和士兵,都应该会的。而且,若加上肯定出彩。父皇夸奖起来,从头到尾,都是您的功劳。”
这话,把太子说得脸都红了,尤其还气愤:他他他,他要跟孤说的是这个?
“你写个东西来,孤先看看。”
“已经写好了。”李倞从手里拎着的牛皮包里,拿出一份东西。
“……七弟太细心了。”太子镇定的接了过来。
“您看完,有什么不明白的,咱们再聊。”
“也好。”
李倞冲太子拱了下手,转身要走。
“七弟!”太子连忙唤他。
“您还有事?”
太子服了,无奈的摇头,“孤问一下,墨媛姑娘怎么样了?”
李倞却一脸的纳闷,“太子,您跟我打听我的妻姐?”
“你就别跟孤装傻了。”太子心中暗恨,表情坦诚,“当初,你也是这样救过王妃,后来要对姑娘家的清誉负责,坚持娶她。还记得吗?父皇可是极为反对的,孤都为你说过不少好话。
就是想着,这世道,对女子严苛。不管原因为何,经过为何。墨媛姑娘,确实是倒在孤的怀里了……”
他果然看到李倞眉毛一皱,脸臭得厉害。
“接下来,你让墨四姑娘能怎么办?以前爱说爱笑的姑娘,现在都出不了门。孤是救她,又不是害她。你……”
“您想如何?”
“当时,孤就说了,要对她负责。不如,就让她跟了孤吧。虽然侧妃位子满了,但实话说,她是个平民之女,在孤身边,也不能说委屈了她。况且,你嫂嫂素来娴良,孤的后宅,从无阴私之事,她不会受委屈的。这一点,请七弟放心。”
他情真意切,但李倞却脸色难看,声音难听:“这件事,好名声让太子落下了。坏名声都让墨媛担了。要再成您的侍妾……那不更坐实了这事是她行为不当吗?
虽然事出紧急,您救她时,思虑不周……”
太子大怒,你上回不是这么救的人?
“您也无需内疚……本王已经为她找了几个人选,都是军里的好儿郎。他们只要姑娘人品好,不在乎那些虚名。而且,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将来升职了,给她靖封诰命也并不难。”
“那你,有没有问过墨四姑娘自己的意思?”
李倞似是迟疑了一下,“本王和王妃,是为了她好。而且……”他不满的瞪着太子,“您纳我妻姐为妾。知道的,是太子英雄救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设计此事,用来羞辱于本王的呢!”
“你!”净说大实话!
太子心里暗恨。
“七弟!你这样说话可就没意思了。当时,不光是孤和墨四姑娘在,现场有多少人啊?孤是被人拉到那儿去的。墨四姑娘的病马哪有什么线路?是疯跑着从孤身边过的。孤救了她,也着实费了番气力的。这事实属偶然……”
李倞摇头,“这些话,您自己信吗?”说罢,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