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言一出,震惊全场。
这不是公然骂宋司摇吗?
以宋司摇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哪怕就是太后,也不能随意辱骂,责备,更何况是皇后。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一会儿看看皇后,一会儿又看看宋司摇,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好巧不巧的是,今天沈裴没有来。
宋司摇只有独自临战。
“敢问皇后娘娘,我宋司摇如何让皇室蒙羞了?”
果不其然,宋司摇不是软柿子,怎可能任凭皇后羞辱。
皇后挑眉,“难道本宫说错了?宋小姐,你难道不是被孟将军府赶出来的下堂妇?堂堂王爷娶一个下堂妇本就惹人笑话,而且这下堂妇还是正妻,将来这下堂妇生的孩子就是嫡子嫡女,还要入皇家玉蝶,这些种种,哪一样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左一句下堂妇,右一句下堂妇,尖酸刻薄,不堪入耳。
“我和王爷的婚事乃皇上亲自赐婚,皇后娘娘若是不满,大可以去给皇上说。”
宋司摇没有掉入皇后的自证陷阱。
如果她向皇后解释,她不是被孟将军府赶出来的,而是和孟战庭义绝的,那就证明她在意下堂妇这个称呼。
皇后便可以颠倒是非,胡编乱造。
谁不知道宋司摇是镇北候唯一留下的血脉呢,有人会认为是为了给镇北候面子,故意把下堂妇弄成了义绝。
所以,无论宋司摇怎么自证,她都是无法证明的。
皇后笑了笑,显然她也猜到宋司摇会这么回答。
“宋小姐,你不用拿皇上来压本宫,你宋家一门皆为国捐躯,皇上又封你为异姓公主,本宫知道皇上重视你,为了感念你宋家的军功,皇上就只有委屈凌王,赏赐了你一门亲事,这是你的殊荣,但,不是你的骄傲。”
皇后奚落道,“如果本宫是你,就应该主动向皇上提出不同意赐婚,如此一来方能保全你的脸面,也是你感谢皇恩的方式。”
太后见皇后和宋司摇吵得热闹,她也来插了一脚。
“要哀家说,皇后此言甚合哀家心意,你就应该早一点说出来,如今木已成舟,以后哀家到了地下,都无颜面对先帝。”
趁着热闹,姜与也睬了宋司摇一脚,“佑风公主,凌王是很优秀,天下爱慕他的女子不计其数,但是你向他靠近的时候也要思考一下自己能不能配得上他。”
三人同时骂宋司摇,众目睽睽之下,换做其他人,早就哭红了眼。
然而,宋司摇是何等人物?
就算是敌人的千军万马在眼前,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眼前的三人,又算得了什么?
宋司摇神色从容,她轻轻笑了笑,望着姜与,“姜小姐,太后娘娘才给你和离王赐婚,你心里面还惦记着凌王啊,你是一点也不顾忌离王的脸面。”
“我……”姜与面色一红,正欲解释,却被宋司摇打断。
“太后娘娘,先帝英明,睿智,不会像太后娘娘您一样,所以您不用多虑。”
太后闻言脸色一白,接着勃然大怒,宋司摇这次当众骂她愚蠢。
“大胆!”太后呵斥,“宋司摇,你不要以为你立了一点军功,就可以目中无人,你若胆敢以下犯上,哀家一样治你的罪!”
“太后娘娘,臣女从不居功自傲,在臣女眼中,生而为人,人人皆平等。臣女眼中有天下人,可有人若是不想做人,那在臣女眼中就不是人。”宋司摇公然开怼,她可不会惯着太后。
太后脸色铁青,指着宋司摇,“你!你!你……”
“太后娘娘您息怒,您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臣女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救您的。”
宋司摇的话像是尖锐的刀,一刀接一刀的戳在太后的心脏上。
太后难堪,愤怒,无地自容。
她恨不得撕碎宋司摇。
太后嘴唇哆嗦了几次,没能说出一个反驳的字。
宋司摇救了她两次,她方才当众奚落宋司摇,即便是到了昌隆帝面前,昌隆帝估计也不会罚宋司摇。
就在她思量的瞬间,宋司摇已经开始怼皇后。
“皇后娘娘,既然您对臣女和凌王的婚事有如此大的意见,不如我们现在就去见皇上,请皇上重新定夺?”
“宋司摇,本宫已经说过,你不要句句不离皇上,总是用皇上来压本宫……”
“皇后娘娘,您惧怕皇上,就来捡臣女欺辱,您这不是明摆着的欺软怕硬吗?您当臣女真是软柿子?”宋司摇目光凌厉,眼神似刀。
话到此处,皇后突然话锋一转,笑了笑,语气也跟着缓和了。
“佑风公主的气性真是大了一些,本宫又没有说不同意你和凌王的婚事,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都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
皇后朝宋司摇招了招手,“佑风公主,你到本宫身边来,我们好好说说话,不然大家还真以为我俩之间有了隔阂。”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司摇不得不上前来。
宫人已经将宋司摇的桌子椅子移了过来,和皇后的桌椅挨着。
“佑风公主,来,喝了这杯酒,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希望你以后做好皇家的儿媳妇。”皇后说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宋司摇没有说话,她举起酒杯,却并没有和皇后碰杯,只浅浅喝了一口。
她静静地盯着皇后,看皇后到底给她挖了什么坑!
“佑风公主这是还在生本宫的气呀,来,给本宫倒一杯酒,本宫喝完,算是给你赔罪了。”
皇后将酒杯放在宋司摇面前,宋司摇拿过皇后的酒壶,给皇后倒了一杯酒。
皇后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她将酒杯翻转,杯中没有一滴酒掉下来。
“佑风公主,我给你赔罪了,你不要再生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皇后的话说到这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面唇青紫。
“皇后娘娘!”蓝紫扑过去抱着皇后大喊,“来人啊,快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