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这边的吵闹声,早惊扰了早起在家淋花摘菜的寒衣,丢下尿勺,忽闪趋近。
“你是寒叔叔?”寒衣功力不弱,在家已辨出了寒铁衣熟悉的声音,但寒衣在沙漠初见寒铁衣时,寒铁衣才十岁。如今多年未见,体形外貌略有变化,故有此一问。
“是我,寒铁衣。走,去你家坐坐。”
寒衣已婚,且一娶三妻,是三家财主家的孙女,分别叫:孙宁珑,孙蓉昕,孙婉淇。
寒铁衣原想在寒衣家中暂住,以为还是当年的从前,谁知时光已经变迁,人家家中已有妻小,两层土屋,委实不方便,所以改口说坐一坐。
早晨薄雾弥漫,受东面高山影响,梨窝村日照阳光待到巳时之后才有。因此,一年四季梨窝村的早上都很清凉,午后,却是炎热无比,尤其是夏季。
寒铁衣过来的现在,是春天,和风微湿,清凉舒爽,稻田里秧苗新茬,绿油油一片,弥漫的泥土芬芳,沁人心脾。
寒衣家中,寒铁衣先给他的三个娇妻和六个小孩派发了礼物,一人一条珍珠项链;实打实的海底珍珠,世间难寻,凡人难有。
收拢了人心之后,寒铁衣问:“家里还是篱笆泥房,为何不盖新房,缺银子吗?”
寒衣微笑着摇头:“不缺银子。旧颜旧貌,一是念想娘亲,二是避官家勒索。叔,苛政猛于虎,你懂的。”
寒铁衣还于微笑:“你娘在那边还活着,我已将她们的灵魂揉合在一起,若真念想,可过那边去生活。”
“不!叔叔,那边的娘有她自己的子女,我自小在这边长大,这份情感是难以割舍的。若那天天人永隔,我会过去哭上一场。”
“嗯!很好。”茶室很雅致,花圃很妖娆,但寒铁衣已不想再停留,站起身拉着寒衣来到后门,拿出两个人参果悄声说道:“这是天庭人参果,你一个,你姐暮雪一个。好了,我想去其它地走走,得闲我再回来探你。”
现在是辰时之初,正是农人早食时间,听得寒铁衣要走,寒衣忙拦住道:“寒叔叔,我知道你不贪粗茶淡饭,但你总得跟我叙上几天吧?”
“不了!百年光阴眨眼即过,你我有的是时间。”
孙建飞兄弟俩并没回家,而是一直跟在身边,见寒铁衣往外走,便紧随而出。
身后的寒衣却打了个冷颤,不自禁看向三个如花似玉的娇妻。
孙建飞的老家,当年的茅寮已不在,旧痕亦难觅,荒草丛生,是蛇蝎蜈蚣打窝的乐园圣地。
这块地方,孙建飞兄弟俩再熟悉不过,站在旧迹旁边,不由老泪纵横,真印证了那《回乡偶书》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销磨。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
寒铁衣拍了拍两人肩膀:“有银子,不用我教你们怎么做吧?多盖两间房,留给我回来住。”
离别愁绪本快在兄弟俩心中爆发,听到最后一句,破涕而笑,不约而同道:
“寒叔叔,你真的跟我兄弟做一家人?”
寒铁衣蹲下身子,拿了竹枝,在地上画了两栋房子,论形状,还是像个‘目’字,指着说:“你两兄弟各住一边,中间盖个大厅,留给我。以后我们仨就在里面喝茶饮酒,明白了吗?”
兄弟俩大喜,频频点头,鼻涕泡泡抹得满脸尽是:“寒叔叔,明白了,记住了,你住中间,妯娌之间就不会吵架了,我两兄弟的关系可是很要好的。”
这话是孙建飞说的,刚说完,孙增星便两手叉腰,跳起来双脚一跺:“踏马的,谁跟你好?要不是好男不跟女斗,你家婆娘早被我撕成两爿了。”
悲愁剧情大转变,逗得孙冬梅咯咯大笑,她跟她妹就够奇葩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对更奇葩的兄弟;梨窝村真是块风水宝地,尽出活宝。
兄弟对骂,孙建飞不计较,骂他婆娘可不乐意了,马上指着孙增星回骂:“你踏马的给我小心点,你家婆娘的一字劈叉劈得不够直,以后我来教她。”
“你…你…你…,”孙增星本想说:你家婆娘的劈叉很标准,是我教的。回头一看,寒铁衣已经不在,顿时泄了气,拍了拍手‘唉’了一声:“大哥,快盖房吧!早盖好早接嫂嫂回来。”
孙建飞说:“你家婆娘最喜欢吵架,就别接回来了,闹得鸡犬不宁对新居不吉利。”
孙增星笑嘻嘻道:“大哥,浴室墙上要留‘上中下’三条小缝,晚上的时候咱好轮流着偷瞧。”
孙建飞乐呵呵合不拢嘴:“对对对,反正是别人家的闺女,不看白不看。”
……
梨窝村第一面山顶,苍松掩映下,孙冬梅啃着人参果,靠在寒铁衣身上说:“哥,你的心又不在这了,想回原来的梨窝村是吧?”
“嗯!”寒铁衣眺望着远方:“颖儿在这边生活得很稳当,现在不想去打扰她了。”
话说不打扰,但日过正午时,空中陆续飘来五道身影,快如飞针,慢如落叶。
先到者是陈韦、暮雪;次到者是陈宇木、刘可颖;最后一位是寒衣。
彼此见了面,闲叙了些别来情由,刘可颖便转入了正题:“爹,那边有你管着,我就不回去了。这边才是真正需要共和公社制的时空,我想了好多办法,后来想到了一个不需推翻旧朝政的绝妙好计。爹,你猜,我想到的是什么计谋?”
谈起公社制度,寒铁衣瞬间来了精神,龙精虎猛笑道:“你做得很好,很合我心意。没什么奖励,只有人参果,现在分一半给你,不快点吃完水份也会流失。”
一半?怕有五六百个之多吧?捧着一颗人参果珍而又珍的寒衣,当即看傻了眼。
乾坤袋原有十个,刘可颖很幸运得到其中一只,寒铁衣倾倒过来,刘可颖便若无其事张开布袋接住。
鲜嫩多汁的奇珍异果,清香扑鼻,令人无来由口腔生津。自认为吃遍天下珍馐海味的暮雪,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道:“寒叔叔,为何独对颖妹那么好?可否给我们也分几个?”
“对呀!寒叔叔,我们帮忙着吃吧,水份流失了多可惜。”寒衣吃了一个,舌间甘甜回味,正愁不知去何处有摘,没想到在寒叔叔这里多得竟像似是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