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给俩娃洗完换完戒子跟干净衣裳,又喂了奶以后,孙巧云就敲后院门了。
“虎子,花儿去不去呀?再过会子菜都得凉啦!”
“去,去!”段虎赶紧跑出去开门。
孙巧云走进来:“给花儿穿好衣服了不?裹严实了?”
“我把我那屋炕烧了会儿,坐着都呜呜冒汗,指定暖和。”
“我孙儿们呢?也裹好了?”
段虎点头:“嗯呢,我先把我媳妇儿送过去,回来跟您一块弄娃。”
俩人说着话一起进了屋,到屋里孙巧云一瞅,差点没把眼泪笑出来。
“哈哈哈哈,我滴个天老爷啊!”她赶紧伸手把季春花脖子上的大围巾稍微拽下来点,“花儿呀,他傻你也傻?”
“这围巾都把你鼻孔给糊上了,不憋得慌?”
季春花赶紧借着这工夫痛痛快快的使劲吸气,然后咧嘴一笑睁眼说瞎话:“其实也不咋憋,这毛线本来就有缝子么,又不是一点都不透气。”
孙巧云无声地瞥了段虎一眼,段虎咵嚓一把别过脸,猛搓后脑勺,
“那,那这不保险起见么,真是的... ...”
“啊行行行,好好好。”
孙巧云摆摆手:“你们两口子乐意咋玩儿咋玩儿吧,反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这当婆婆妈的才懒得操你们这多心呢。”
“别搁这干杵着啦,带你媳妇儿先去我屋吧。”
“这回她指定是受不了风啦,就是走道的时候你可扶着她点儿,包得跟个大粽子似的,就给人露俩眼,低头看道都够费劲的!”
段虎哦一声,直接俩大粗胳膊一伸,咵嚓一把就给季春花打横抱起来了。
孙巧云:“... ...哦,那,那这样好像也是没啥毛病。”
季春花原先薄得像纸般的脸皮,如今已然经过千锤百炼,伸出被戴了两层手套的“大拳头”,嘿嘿道:“嘚儿!驾!”
段虎:“本驹领命~!!”
孙巧云:“... ...”
……
一刻钟以后,大家伙都围聚在孙巧云那屋,摩拳擦掌的准备开干。
段虎端完最后一个菜,蹬了趿拉板蹿上炕,守着季春花坐好,然后就开始给她夹菜。
全坐炕上指定是坐不下,孙巧云就叫老沈和李守财把家里老长时间没用的折叠桌子给擦洗了,直接摆在炕边。
原本为了季春花待的舒服,能躺着也能歪着,这炕是就为她跟俩娃准备的,或者是再加个杨文珍。
谁想着段虎一点没客气,老霸道的占了可大的一块地方。
孙巧云忍不住说他:“你一大男人上炕做啥?搁底下坐着得了。”
“你叫文珍上炕,跟花儿还有娃们待着。”
杨文珍刚想说没事,还是叫他们一家三口待着比较好,
段虎就开口反驳:“不是这么个事儿嗷!”
孙巧云干笑两声:“咋就不是这么个事儿?那是怎么个事儿?”
段虎龇牙:“我媳妇儿不好意思麻烦人您又不是不道,我搁旁边她能歪我身上啊,不用使劲。”
杨文珍闻此哈哈大笑,附和道:“是,是,春花爷们儿说得没错,花儿是不乐意麻烦人。”
“我要是跟她坐一起,她指定还得在意着我,怪累挺的。”
“我就坐这挺好,孙婶儿,你家这椅子靠背大,座也宽敞,舒服着呢。”
李守财搁旁边瞪俩眼珠子观察半天了,忍不住捂着嘴跟老沈耳语:“我咋瞅着虎子哥好像回完后院就正常了呢?”
“照这么看... ...还用灌他么?”
老沈别过头,小声回道:“虽然明显可以看出病情有所减轻,但就刚才回去那一会儿,疗程还是太短。”
“再说,咱好吃好喝都买了,钱也花了,岂有活不干完的道理?”
“灌!必须得灌!你孙婶儿都没跟咱说不灌,咱就得灌!”
李守财:“行!没毛病!”
于是,段虎面前的小酒杯就被老沈用五十度纯粮食酒灌满了。
老沈笑得一脸谄媚:“工头儿,你尝尝呗,这家酒人老板自己个儿酿的,越喝越甜,真的!”
段虎想都不想就要推走:“你俩喝得了,我不喝。”
“晚上还得伺候我媳妇儿跟娃们呢。”
孙巧云啧一声:“这段时间你少麻烦人保强跟守财了?还有你们工地其他老人儿。”
“你再当我这婆婆妈是死的,我还跟你急眼你信不?”
“咋?我不能伺候我儿媳妇跟孙儿们嗷?”
季春花不知道他们要把段虎灌醉这回事,杨文珍也不知道。
因为这是孙巧云他们到了村口以后,才临时改的计划。
季春花自然觉得孙巧云是真的不乐意了,连忙劝道:“你不许总把咱妈往外推。”
才出院回家那天,孙巧云就跟她谈心来着。
季春花现在挺在意这个。
她和声细语的讲道理,说:“老沈和守财前些日子都忙,也没工夫来家吃饭,等今天过去,你要是不去,人还得连轴转,得啥时候才能等到下回?”
“再说,我觉得你是挺需要喝点酒放松一下的,你喝你的!”
“不行晚上我就搁妈这屋带着娃们跟她睡就成。”
孙巧云一听这个迅速乘胜追击:“你听听,你听听我儿媳妇多懂人情世故!就连我这当亲妈的都替你臊得慌!”
“你原先不比谁都明白这个?现在咋还越活越回旋了?”
段虎被两相夹击,实在遭不住了,对面又迎着老沈“真诚”又“恳切”的眼神。
他咬咬牙,终于松口,举杯道:“成,那喝吧!”
“咱就... ...一人来点,意思意思就得。”
其实他想说不乐意叫花儿睡这,一个是孙巧云睡觉轻,指定得被娃们吵得睡不好,一个是他实在不舍得。
可婆媳俩刚你一句我一句完,咋也不好再火上浇油。
所以只好一仰脖,干脆把这些话都随着酒液一道送下肚儿了,
撂下酒杯以后贼正经的道:“老沈,守财,自打我媳妇儿怀孕以后,我就基本没咋操心县里那些事儿。”
“这段时间... ...麻烦你们了嗷!”
“别的话老子就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们又得埋汰我,我就干了这杯,以表谢意吧!你们随意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