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霆泽眉头一跳,似乎并不太想说明原因,但在与姜遇的对视中败下阵来。
薄唇轻抿后分开:“我……不想让他们叫你小遇……”
除了老先生以外,也就只有他用过称呼了。
但在收容所,大家也都叫她小遇。
这样的落入大众,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但当时的他却不懂这种滋味叫什么。
后来,在接触网络之后他慢慢懂了,这种感觉叫做忌妒。
真是讨厌啊,为什么要和他用一个称呼?为什么要用那个已经被他独占的称呼?
好在,这样的情况在魏可给姜遇起了外号之后就消散了。
大家似乎更喜欢叫姜遇的外号“小鱼”,貌似这样能展示和她的关系更深了一层。
自那之后,“小遇”这个称呼便被逐渐封存,不再被人提起。
如今被姜遇忽而说起,卫霆泽脑子还有些发懵,双眼定定地看着姜遇。
“ 不想让他们叫,所以你也不叫了?”姜遇微微弯腰,面孔与卫霆泽仰视的脸庞逼近。
浅薄的呼吸在两人之间交错纠缠,处于下风的那一方提前乱了阵脚,变得失序紊乱。
卫霆泽的注意力尽数集中在姜遇的眼睛中,那双好看的琥珀色瞳孔仿佛带着漩涡的魔力,要将他的灵魂吸入其中。
“嗯……”卫霆泽的手不自觉环上姜遇的腰身,下巴靠在她的腹部,依旧保持仰视的姿态望着她。
那似有水光的眸子似乎在说:那我该怎么办?
姜遇自然是抵抗不住他这祈求的眼神,抬手抚上他的脸,感受着他蹭过来的温度:“你喜欢叫我什么?”
“小遇。”想也不想,就是个回答。
好多年了,这个称呼都是在心里喊的,这个词再见天日时说出口还有些生涩。
“小遇、小遇、小遇……”多喊了几遍,染上了温柔缱绻。
姜遇则在他叫一声,就摸一把他蓬松的头发。
两人不知情中,一双眼睛窥视着这一切。
它潜藏于粉色大茧内,很难被察觉探寻。它就这样躲在暗处,紧紧盯着两人的互动。
像只见不得光的蝼蚁。
不过也是一个看脸的女人罢了,想想她当初一定很后悔接触自己的皮肤。那孕育了众多的肉虫的肤肉,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个疯狂的人,没几个愿意触碰。
想到这里,它本波澜不惊的胸膛,此刻却像是失去了所有氧气一般,整个坍缩下去。
这样怪异的压抑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理智告诉它,此时此刻它应该闭上眼睛,摒弃掉这样的负面情绪,让自己能够陷入沉睡,以便尽快的苏醒。
但是它做不到。
已经失去眼皮的眼球,直愣愣地盯着那对相拥的人儿,像是自虐一般。
月光照耀下,大茧上缠绕的粉色丝线一点点往内绞紧。
巫玄从姜遇发丝中探出头来,沉默地盯着那颗茧。
它总觉得这个茧好像有些细微的变化,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有变化。
*
接下来几天,几人轮流看守大茧。
不过在看守名单之外的姜遇和巫玄也没有闲着,她需要巫玄帮着追踪校长的踪迹,毕竟现在校长还是高危人物。
他背后还牵扯着更大的利益团体。
那些产业龙头和各位高官们愿意投资这个学校,肯定不止是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在这里舒心地上学。必定还有别的利益来往。
以慈善为借口来干些别的勾当,再合适不过了。
但这都不是姜遇要去调查的事情,她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回收惧虫就可以了。
虽说惧虫只需要线香驱使就可以,但它也具有一定的认主性,没有主人的同意。
即便她拿走线香,对方依旧可以将惧虫握在手中,想要再次驱使惧虫,只需要再找一个替换线香就好。
还是需要让高敏自愿拿出或者毁掉惧虫。
不知是不是上一次姜遇的那番话起了作用,高敏连续两个月都没有任何动作。
倒是警局那边起了点小风波。
姜遇大致略读一遍新闻报道,说是李彦和李星星所在的刑侦小队查出了校长和各个投资方私底下的肮脏交易。
抓了好几个代表进局子,当然,校长必定是没有逃过,头一个进去的就是他。
他不仅帮上面的人洗-钱,还胁迫学校里的一些女老师与之发生关系,而后又带进他们那些个圈子里走了一圈。
其中有一位受害女老师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事情,选择了离职,但依旧没有勇气站出来举报他们。
这一次貌似是有一位刑警说服了她,让她站出来当了证人。
现在事态的发展总归是好的,至少有拉出大部分的混蛋。
只是,反贪反腐的道路漫长,这一次的时间也短,能有这样的成果已经很不错了。
就在姜遇思索要不要去找高敏的时候,对方却先联系上了她。
可是姜遇并不记得自己有给过对方自己的联系方式。
听着对面人问候的声音,她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
“是李彦警官告诉我的。”
李彦吗?对国家特别调查人员的证件有一定了解的人,能找渠道知晓她的联系方式,看上去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按照姜遇的收容者等级来说,收容所不会轻易把她的个人信息透露给别人。
姜遇默了一瞬开口:“我觉得我们之间至少需要一点诚信在。”
电话那头的高敏似乎也是一顿,而后轻叹一声:“我还以为用李警官当借口就能瞒过你,看来是我想多了。”
在被姜遇拆穿谎言之后,对方也并未有过惊慌,只是很冷静地跟她说那个人的身份需要保密。
但在脑中思索一番后,姜遇的脑中大致就有了答案。
绷带大师。
在她和高敏之间有联系的人除了李彦,就只有大茧里的丑男和已经逃脱的绷带大师。
而前两者,一个不能通过正规渠道获得她的身份信息,一个不能和外界通讯,那么只剩下绷带大师一个人。
不,准确来说,还有他身后的那个神秘组织。
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是能黑进收容所信息技术系统的人,在他背后必定还有团队的支持,至少会有一个强力的黑客在其中。
“不过这不重要,所以你突然找我是想让我干什么呢?”
提起这个话题,对面的声音开始颤抖:“……妙妙她,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