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秦大将军,您可真会打趣儿!您可是咱们大魏的战神呐,要是您不在边关坐镇,满朝上下,乃至整个天下,怕是都得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一位大臣满脸堆笑,拱手说道。
“正是正是!秦大将军,您就别再推辞了,这边关安危,可全仰仗您呐!”
众人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声音此起彼伏。
就在这一片热络的笑声中,刚刚提及镇南王的话题,就这样被不着痕迹地跳了过去。
龙椅之上,皇上的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可那笑容却显得极为牵强,仿佛是硬挤出来的一般,眼底深处隐隐透着几分复杂难辨的情绪。
此刻,远在南平府的闫晚琬正躲在一处墙角,将屋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听闻此言,她实在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心中暗自思忖,这些人还真是能说会道,难道镇南王如今成了朝堂上的禁忌话题?不过,瞧那狗皇帝的模样,想来养父应该是安然无恙。
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一家人便能团聚了。
自那之后,整个宴会便笼罩在一片压抑的低气压之下,气氛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
旁人皆神色凝重、小心翼翼,连交谈都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打破这微妙又尴尬的氛围。
可秦瑜却仿若置身事外,完全不受这压抑氛围的影响,依旧神色自若,大快朵颐,酒盏频繁起落,吃得津津有味、喝得酣畅淋漓。
瞧着周围人那一张张阴沉难看的脸,他在心底暗自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心想:你们越是不痛快,本将军就越是开心。
宴会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终于落下帷幕,秦瑜心急如焚,全然不顾周身的疲惫,未回将军府,便快马加鞭朝着南平府赶去。
一路之上,马蹄声急促而沉重,扬起的尘土在身后肆意飞扬。
待他踏入南平府,一眼望见闫晚琬安然无恙的身影,悬在心头的大石才总算落了地,那连日来萦绕在心底的不安与焦灼,顷刻间烟消云散。
闫晚琬看到他后,当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了!我煮了酒,喝点暖暖身子。”
秦瑜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笑,“多谢。”
两人就在院里小酌起来,秦瑜端起酒杯,酒香扑鼻而来,他轻抿一口,醇厚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意。
“此番来得匆忙,一路上都担心你出了什么事。”秦瑜放下酒杯,目光真挚地看向闫晚琬,眼中满是关切。
闫晚琬微微垂眸,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一路奔波,辛苦了。”
气氛逐渐变得暧昧又温情,闫晚琬忽然轻声开口:“我知道皇上让你犯难了,为了把事情圆过去,你还撒了个……嗯,谎。”
此言一出,秦瑜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尴尬的神色,内心狂跳不止,可他还是强装镇定,轻轻咳嗽了两声,故作淡然地回应道:“形势所迫!那并非我的本意。”
闫晚琬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却并不言语,那神情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片刻后,她才悠悠说道:“对了,先把这个签了吧!”
话音刚落,她便从袖中拿出早已备好的和离书,动作利落又果断,仿佛早就准备着了。
秦瑜的瞳孔瞬间猛地一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
“当然不是,你正不正常我还能不知道吗?”
这话让秦瑜的脸开始滚烫,却见闫晚琬神色平静,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淡然,仿若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不过就是字面意思呀!咱们当初本就是为了达成各自目的,才合作成婚,如今签了这个和离书,也算是给双方都留条后路,有个保障。”
说罢,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和离书上签字的地方,看似好心地提醒道:“就签在这儿,可别签错了。”
秦瑜望着她,一时语塞,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愣是说不出话来,只剩无声的沉默。
这哪里是签对签错的问题?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既愤怒又不解,猛地伸手将那和离书夺了过去,紧紧攥在手中,“我不会签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签了就是忘恩负义。”
闫晚琬眸光中满是疑惑,莫名其妙地望向他,语气冷淡且疏离,“咱们本就是基于利益才走到一起,此刻来谈感情,岂不是会有损彼此的利益?”
秦瑜闻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以对,神色有些复杂。
闫晚琬仿佛洞悉了他心中所想,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轻轻嗤笑一声,缓缓开口道:“依靠外人来维系荣耀,哪里比得上靠自己来得踏实、可靠。大将军,本县主可不是那种依附男人、柔弱娇嫩的菟丝花。”
秦瑜虽然很赞赏闫晚琬的这种想法,但是此时此刻,他心中仿若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心脏,让他不知所措。
夜色愈发深沉,月光如水般洒落在小院里,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
秦瑜紧握着那卷和离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里满是挣扎与不甘,死死地盯着闫晚琬,仿佛想要从她那平静的面容下看出一丝不舍或是犹豫。
“你当真如此决绝?”秦瑜的声音低沉且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裹挟着无尽的哀伤与哀求,“虽说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可将军夫人这个名头,好歹能给你多添一重保护。你……要不,再斟酌斟酌?”
他的语气里满是卑微,心底那股汹涌澎湃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肆意奔涌。
然而,当目光触及闫晚琬那冷漠如霜的面容时,所有的炽热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局促与不安,仿佛自己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等待着严厉的审判。
“不了,其实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没必要勉强捆绑在一起。”闫晚琬与他四目相对,“你也说过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所以你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砰!”
秦瑜仿若心口被挖了一个大洞,她竟是觉得这是恩将仇报?
半晌过后,他颤颤的拿起笔落下自己的大名。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