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影卫人数众多,若当真要离开白刹谷,极有可能分散开,以小队行动。”谢辉认真分析,“烟城最近在庆祝花神节,来往商人极多。他们很有可能伪装成过路的商队或者走镖的车队混在其中,这样即便几十上百人聚在一起也不会引起怀疑。”
萧靖凡道:“这是个机会。”
谢辉赞同点头。
龙影卫是大雍朝世代相传的精锐,其实力不容小觑。若能逐个击破,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抓,不仅抓人的难度降低,还能减少伤亡。
萧靖凡思量片刻,觉得这事儿在信上说不清楚,以免贻误,他决定让谢辉亲自跑一趟。
“你与黎泽汇合之后商量行事,抓人时尽量不要伤及无辜。”他道,“朕赐你一面金牌,必要时候,可强令官府听从你的号令。”
楚流徵捧着一枚金牌上前,谢辉拿起来看了又看,对萧靖凡一拱手:“臣定不辱命。”
萧靖凡道:“事不宜迟,你今夜便出发。”
“唯。”谢辉领命要走,萧靖凡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喊住他,问:“太师和文昭侯可曾传消息回来?”
这俩就在抵达羡城之时传回过一次消息,之后便再无动静。
萧靖凡难免有些担心。
谢辉道:“回陛下的话,太师与文昭侯不曾联系锦衣卫设在羡城的暗桩,没有消息传回。”
萧靖凡听得拧眉,暗暗瞥了楚流徵一眼。
楚流徵被提醒了,正翻系统呢。
【我就说忘了什么事,瑞王、张迁和蒋洲这三个小可怜被太师他们救出来没有哇?】
【嗯……羡城、泗水镇……】
【卧槽!!】
她震惊地瞪着面前的消息。
萧靖凡叫她喊得心脏差点停跳,脸都白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赶紧说!
楚流徵看着面前的八卦。
【太师和文昭侯不慎跟护卫失散,太师受伤,与文昭侯一起被抓,被关进水牢。】
【蛙趣!太师快没了啊!】
萧靖凡惊得险些站起来。
谢辉见他一张脸刷白,忙关切道:“陛下可是何处不适?”
听到这话,楚流徵忙收敛心神望过来,见萧靖凡一张脸白得没了血色,也惊了一跳,立即道:“奴婢这就传太医。”
“不用,回来。”萧靖凡竭力镇定,“朕无碍。”
楚流徵回头瞅他。
【就您这脸色都能去cos死人了,这还叫没事呢?】
【逞强也不是个这么逞强法啊,我真的不想陪葬。】
萧靖凡:“……”
这女人一天不咒他会死吗?
他的肱股之臣都快没了,还不能叫他脸色白一白吗?
谢辉出声劝:“陛下,龙体为重,还是传太医来请个平安脉吧。”
萧靖凡摆摆手:“朕心里有数,你自去做事。”
谢辉还想劝:“陛——”
萧靖凡烦躁:“滚!”
谢辉麻溜地滚……不是,快马加鞭赶去和黎泽汇合。
虽然被大老板骂了,但还是得尽心尽力办事。
临走之前他充满信任地给楚流徵使了个眼色。
劝陛下看太医一事就交给你了!!
楚流徵:???
不是,您还真看得起我啊,我像是能劝动暴君的人吗?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
冷风顺着窗缝吹进来,摇乱一室烛影。
殿内压抑沉静。
【嘤,周公公怎么还不回来啊?】
楚流徵此刻无比想念周元德,也就这位大太监能猜准皇帝的心思精准灭火。不像她,这会儿是想走不敢走,想劝更不敢劝。
连谢大人这样的得力干将都落得一个“滚”字,换成她还不得落一个“杀”字啊?
她忍不住再次感叹。
【唉!暴君真是难伺候。】
难伺候的萧靖凡:“……”
你倒是接着看八卦啊!
他等了片刻,见楚流徵完全没有继续吃瓜的意思,只好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太师是朕的恩师,一直没传消息回来,朕很担心。”
【暴君这是跟我说话?】
楚流徵看看左右,也没别人,应该就是跟她说话。
【这是要开启深夜聊天栏目么?】
【不过,太师现在的情况确实很值得担心啊,关进水牢就已经够惨了,还是带伤进水牢,简直要命。】
萧靖凡呼吸一窒,停在这里确实很要命啊,敢不敢说点别的?
楚流徵当然敢。
大老板都表露出想聊一聊的意思了,她自然得宽慰一二。
于是萧靖凡就听到了相当官方的,“陛下且放宽心,太师足智多谋,文昭侯也精敏强干,又有您派出的金吾卫相护,不会有事的。”
萧靖凡斜眼瞪她,你说这话就不亏心?
楚流徵觉得没天理。
她好心出言安慰,皇帝竟然还瞪她,非得她说太师快死了,文昭侯也离死不远了皇帝才高兴是吧?
她暗暗撇嘴,给萧靖凡倒了杯热水。
【听不得好话,喝热水总没错吧?】
萧靖凡:“……”
他好想敲开楚流徵的脑子看看,为什么这女人的想法总是跟他南辕北辙?
就不能对上一回吗?
到底能不能抓住重点啊!!
楚流徵倒完热水之后,见萧靖凡没有再跟她谈话的意思,阴沉着脸,一副咬牙切齿想活吞了谁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冷颤,默默地往旁挪了一小步,尽量离似乎要发疯的皇帝远一点。
看到她动作的萧靖凡:“……”
不然还是把这女人砍了吧。
【金吾卫求援的消息已经在路上了,照这速度,应该明早就能到。】
干站着也无聊,楚流徵安静地翻起了系统。
【刚才那条八卦还没看完呢,看到……这里!】
萧靖凡捧着热水,默默竖起耳朵。
虽然他很想把这能气死皇帝的女人赶出去,但是……还是听吧。
能知道一点算一点。
【哎呀,太师遭老罪了,这些人怎么能剃光太师最宝贝的胡子呢?太师快被气死了!】
【啧,文昭侯更惨,挣扎得手臂都脱臼了也没能保住自己那头秀发,这光溜溜的,远看简直是一颗卤蛋,还是没入味儿的那种。】
萧靖凡:???
就这?
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轻易损害,但这跟他想象中的酷刑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啊。
毕竟剃胡子剃头发又不疼。
楚流徵不知道皇帝的想法,还在心里感叹。
【原来标题上那个“没”是指头发和胡子没了啊,我还以为太师要嘎了呢。】
萧靖凡:“……”
你再说一遍呢!!
楚流徵忽然察觉一道森寒的视线,转头一看,惊得汗毛倒竖。
【蛙趣!暴君要变身啊!】
萧靖凡微眯着眼,唇角冷冷勾起,缓又重地吐出两个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