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希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向着青羊村的方向赶去。
没想到走了一半,刚好遇到来放羊的青娃。
“李武师?”
青娃语气惊讶,手中刚刚松开的绳子再次握紧,随后表情变得悲怆。
“难道白云是非死不可了吗?”
李言希看着青娃的表情,嘴角一抽。
这孩子该不会以为他为了逮住这只羊,一直在这里蹲守着吧?
李言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双手,一只手抓住,一只手抓住青娃,《石松劲》发动。
李言希的手臂宛若微风吹拂的松叶,轻而自然的摆动,一人一羊便飞到数丈之外,稳稳当当的落到草地之上。
“虽然武学品质不算上佳,但用起来还是颇为顺手的。”
李言希拍了拍手,很满意自己苦练了一天一夜的成果,
他也不再管青娃与他的羊,径直往青羊村的方向赶去。
只留下青娃看着李言希远去的背影,慢慢张大了嘴巴:
“李武师他……他的武功怎么变得这么厉害了?”
……
……
青羊村是一个足足有几百户人家的大村。
若不是村中房屋大多为茅草泥坯屋,街上道路大多为坑坑洼洼的土路,其实它更像是一座小镇。
李言希沿着坑洼的土路行走,一路上遇到不少村民。
男性村民大多都会对他打个招呼,女性村民见到他则是急忙侧过身去,而后议论纷纷。
“看来我在这村里的风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李言希感慨道。
他能看出来,即使是那些对他打招呼的村民,眼神中也没有太多好感。
之所以表现出热情的模样,估摸着是因为他老爹在村里属于很能打的那一档。
李言希加快脚步,很快来到自家武馆,同时也是自家居住的地方。
李氏武馆。
建立在青羊村唯一一条由青石铺就的平坦街面上。
和村中的大户刘家在同一条街道上。
李松作为李氏武馆的馆主,之前一直在刘家当私人师傅,教刘家老爷的独苗儿子练武。
如今李松病重,这份差事就落到了李松的儿子李运——也就是李言希附身这家伙——的身上。
李言希推开武馆的门,院子倒是颇为宽敞,还摆放着两排寒光闪闪的武器架,看起来十分威风。
只是他刚刚迈步进院,就看到隔壁林寡妇从他爹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林寡妇看见李言希,愣了一下,随后慌忙道:
“是李老爷他……花钱雇我来照顾……”
李言希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需多言,随后便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家具齐全,檀木硬床上铺了三层褥子,看起来十分柔软。
一个眼窝深陷、面色苍白、脸颊瘦削的老人躺在床上,观其身上气血,已经是差的不能再差。
但不知为何,即使有脑海中的记忆加持,李言希对这老人的凄惨模样也没有产生任何感觉。
老人看到李言希,也愣了一下,随后目光变得慈祥,温和道:
“回来了?”
李言希点了点头:“回来了。”
老人问:“大夫怎么说?”
李言希叹息道:“大夫说没救了,你且安心的去罢。”
老人一愣,随即温和道:
“如此也好,那爹的棺材本你可得拿好了,等爹走了,拿着那些银子,你也能过个好生活。”
李言希摊开双手:“我身上一枚铜板都没有。”
老人面色终于有些错愕,问道:“银子呢?”
李言希想了一下,说道:“应该是给大夫了。”
老人面色疑惑:“大夫既然拿了钱,即使治不了,就没说点别的什么?”
李言希努力的回想,说道:
“应当是说了些嗯嗯呀呀的话,但我已经记不清了。”
老人盯着李言希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
“运儿,你我相处多年,爹很清楚你的脾性。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拿着银子去喝花酒了?”
李言希夸赞道:“古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果然不假。”
老人再次叹息:
“你爹我攒了半辈子的棺材本,你一晚上就给它花完了,想来喝的还不是一般的花酒,应当是头牌花酒。”
李言希想了想,皱眉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亏了。”
老人看得倒是挺开:“有什么亏的?银子花完了可以再挣,彼时的感觉失去了却再难寻找。”
李言希撇了撇嘴:“说的简单,不偷不抢,银子哪能来的那么快?”
“不偷不抢,还可以坑蒙拐骗。”
老人苍白着脸,说道:
“运儿,你爹我在咱们黄山沟混迹了一辈子,最后落户到这青羊村。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好歹村民尊敬,有个安稳的营生。”
老人话音一转:“唯独对于你,我有些放心不下。”
李言希宽慰道:“你放心,我会活得很好的。”
老人颤颤巍巍从床上坐起,伸出两根手指:
“你爹我这辈子只有两个心愿,一是希望你能安稳的活下去,二是希望将我李氏武馆在整个黄山沟发扬光大。”
“后者已然无法成功,但前者为父还能再传授你一些经验。”
李言希好奇的问:“什么经验?”
“吃大户的经验。”
老人缓缓道:
“为父死后,你就要代替我去教那刘家的后人习武。你只需要记住三点,保管能在刘家吃一辈子的饭。”
老人说道:
“第一,刘家的后人练武资质不佳,但你不能说明,而是要时常对其夸赞,令其心生喜悦。此乃提供情绪价值。”
“第二,教他武功可以,但三年之内,只能教《开山拳》。
三年之后,可以教一些《石松劲》的功夫,但招式绝不能教透,最多只能教会一半。此乃树立高深形象。”
“第三,刘家老爷有一房格外疼爱的小妾,你可以设法接近,讨其喜欢。那小妾很是崇拜体格健美的武人,你或可利用此点。此乃色诱攻心之计。”
“倘若你能做好这三点,必定能吃他刘家一辈子,为父也就可以放心的去了。”
老人说完这三要义,缓缓躺平身子,眯上了眼睛,身上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微弱。
李言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耐心守候在床前。
约莫正午时分,屋外阳光正盛之时,床上的老人呼出了最后一口气,胸膛便再也不曾起伏。
李言希看到这一幕,只感觉胸口心脏之处传来一种阻塞的异样之感。
他呼出一口气,伸手一掏,这才发现胸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硬皮纸片。
纸片上,几个白色粗体小字清晰写着:
[试炼:完成父亲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