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梓隽刚抬脚,微顿了下回头温和了声音道:“我不走,就在房里,予欢姐姐安心睡吧。”
他说完走到窗口处,将窗子微微推开一条缝隙,环手而立的望着外面的雨幕。
他没想过要对予欢如何的,更不会做什么勉强她的事。
虽然他的确很想要她,可也希望是她心甘情愿的……
就如她的拒绝,他对她做不出强取豪夺的事来。
这次,他带着她单独留在此处,完全是因她受了惊吓,他临时起意,只单纯地出于给她解开心结之心。
予欢片刻才适应这光线,看到窗前那道修长如雕塑般的影子,她想问他,难道要在那里站一宿不成?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难道他不站着,她还要让他上榻不成?
房里陷入安静,凝固般的气氛透着些古怪,实在揉人心肠。
他连脚都帮她洗了,不过是同榻而卧……
经过一番挣扎,纠结。
许久,她才低低一句,“事急从权,你洗过脚上榻睡吧……”
站在窗边的裴梓隽闻言,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听到的,“什么?”
可予欢刚刚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
哪里愿意再说第二遍。
她面颊发烫地翻了个身,“不愿意,那你就站一晚好了。”
话是这样说,可她还是往紧里靠了靠。
床榻本就不大,只容纳两人并肩躺着而已,若是两个身宽体阔之人,根本就容纳不下。
裴梓隽听她如此一说,当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怎会不愿?”裴梓隽说着,满是惊喜的走向床榻,“我已经洗过脚了。”
他又不傻,予欢姐姐好不容易允许上榻了,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才是傻了……”
身畔忽然多个人,予欢的呼吸不自觉轻了许多。
她整个人面对墙壁不敢动一下。
外面的雨声似乎也跟着收敛了,凸显了两个人交织的呼吸。
黑暗的光线撩动着两人的思绪,气氛一下暧昧起来。
过分的安静让予欢感觉有些不自在,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陌生的气氛。
突然一道吞咽口水的声音,很是突兀的响起。
顷刻令空气陷入了极致的安静,予欢到了嘴边的话也给憋了回去,咬住唇瓣,双手紧紧地捏着被角。
裴梓隽的面颊也有些发烫,他没忍住。
脸上闪过懊恼,他只想上了予欢姐姐的榻便满足了。
可予欢身上的独特的幽香直在鼻尖儿萦绕,绕的心头躁动起来,身体也起了变化……
他到如今,别人都做爹几年了,而他也只尝过一回女人的滋味。
以前他很是自得自己的定力,可他发现有些东西,是食髓知味念念不忘的。
如今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不是他克制就不想了,也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半晌,裴梓隽忍不住出声道:“予欢姐姐你……”
他一张口,声音暗哑得厉害,声音微顿了下才继续道:“睡了吗?”
予欢才低低一声,“嗯……”
应完,她咬了下唇角,她睡了应什么声儿?
裴梓隽眨眨眼,他想转移些注意力,脱口道:“予欢姐姐你冷吗?”
予欢:“???”她盖着被子怎么会冷?
说完后裴梓隽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予欢却解读成他冷,又不好意思和自己要被子盖,这才如此一问的。
她咬了咬牙。
不能心软。
“你用衣裳盖在身上御寒吧。”
片刻才传来裴梓隽一声,“我不冷!”
怎能不冷呢?
予欢发现山里的温度要比京中的温度低不少,尤其是下着雨,越发显得清寒。
若就这么冻一晚上,很容易着风寒的。
可……她说不出让他进被子里的话。
同床共枕已是坏了规矩。
她忽然想起了腹中骨肉,她和他都有了孩子,哪里还有规矩可言?
予欢闭了闭眼,已然这样了,算了……
“你若冷就……被子里来……”
黑暗里,裴梓隽难掩惊讶,他是真的没感觉到冷。
只是想转移注意力而已,却没料到予欢姐姐这么心疼自己,一再地为自己破例。
他顺杆儿爬的立即掀开她的被角就钻了进去,“谢谢予欢姐姐……”
此时他只觉得这次告假陪予欢的决定如此大的惊喜。
床榻不大,即便他们都侧着身子,即便裴梓隽有意保持距离,可被子也不大,间隔的距离也是有限的。
他们仍旧虚虚地贴在一起,尽管隔着寝衣,他的温热还是透过衣料传递在她的背脊上。
他说话时的气息喷在予欢的后颈上。
予欢顿时感觉有些发烫,她心口狂跳起来,似乎也想吞咽口水。
想到刚刚听到的动静,予欢极力地忍住了,生怕自己也发出那样的动静出来。
没有听到予欢的回答,又凸显了安静,气氛似乎比刚刚还要黏稠了几分。
裴梓隽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步错步步错的节奏。
如此近的距离,暗香浮动越发动人催情,他的身体像是着了火。
像是无法满足于眼前,想要更多,可他不敢轻举妄动。
排山倒海的欲念与他的定力经历了一场从未有过的考验。
裴梓隽暗暗无声苦笑了下,他不敢得寸进尺,予欢姐姐定会将他给踹下去的。
他努力想着其他事情,试图分散心神。
若还无法,恐怕他只有去外头淋雨一途了……
这边,予欢和裴梓隽在漫漫长夜里苦熬。
另一边,正在万佛寺的裴怀钰满头大汗地忍着剧痛,由一名文士打扮的男子帮他处理断腕。
他对裴梓隽的仇恨已然到了顶峰,既然他不念手足之情,那他便与他不死不休!
只是以自己现在的势力,他无法撼动裴梓隽,所以他才急着见瀛江王,希望他能助他。
瀛江王有些慵懒地靠在一旁,看着裴怀钰那张惨不忍睹的脸,闪过一抹怜悯后,心里又有些复杂的侥幸。
幸好那天没得逞,如果被裴梓隽逮到了,怕是比裴怀钰还惨。
他是一直跟着沈婉嫆缠绵到现在,才倒出空来见他。
自是得知他受了伤,才带了医者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