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川一惊:“小心!”
货车司机一个紧急刹车,却还是碰撞到了邢烈。
他身体一震,被狠狠弹到了一旁的水泥地上,头正好磕在马路边的路牙上,摔得闷声一哼。
“邢烈,你没事吧?”赵启川赶紧跑过去。
司机慌张下车,对着跑来的赵启川和公安摆手:“公安同志,是他自己突然跑到马路上,你们看到了,不关我的事啊……”
邢烈擦了把嘴角的血,爬起来,就像没事一样,推开赵启川:“不用管我,你带公安去现场勘察。”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赵启川看他还要继续找人,心惊肉跳。
“我没事。”撂下话,他大步顺着公园外围搜起来。
赵启川也顾不得别的了,带着公安先跑进了公园。
……
因为白梨母子的军属身份,尤其还有个不足一岁的小婴儿,江城公安格外重视,将其列为恶性劫持案件。
经过公安地毯式搜证,在公园的后门发现了几根长发,经比对,是白梨的。
判断出白梨母子应该是被人劫持,从后门带离公园时,挣扎之间留下来的。
另外,草坪上的几滴血迹也检验出来了。
经初步的血型比对,与白梨和锦遇的血型不符,应该是挟持者留下来的。
公安猜测,血量不多,应该是白梨反抗时抓伤了对方,对方沾在草地上的血。
邢烈并没因此放心,反而更忧心忡忡,对方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掳走白梨母子,绝对是穷凶极恶之徒,白梨弄伤了对方, 只怕会引起对方恼羞成怒,不知道会不会为了泄愤,伤害母子俩。
幸运的是,87年开始dNA就开始用于刑侦破案,公安将搜集的血迹拿去做比对,想看看能否查出劫持人身份,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
两天下来,邢家的空气都是紧绷的。
这是白梨第二次被人劫持,但比起上次,更让人心惊胆战。
一来因为这次白梨是和锦遇一起不见,二来,可能因为现场挣扎的痕迹,留下的血迹,让人察觉劫持者比上次的邱国梁之辈更加凶险残忍。
邢家夫妻本就担心白梨,再一想到心爱的小孙孙生死不明,更是急得快冒了烟。
宋清如哭了好几场。
邢佳慧也急,却知道这个时候家里已经够乱了,收拾心情,安慰起父母。
叶弘运听说孙女和重孙双双被人劫持,下落不明,大为震惊,赵启川干脆留在江城随时跟进情况。
白梨在江城的社会关系单纯了,除了之前的邱国梁、白舒婷,也没什么仇家,邱国梁坐牢了,白舒婷进了精神病院,也不可能再和她有任何纠葛。
邢烈也不认为是劫财,普通的劫财,抢了钱直接走就行了,何必带走一对母子?那么显眼,自找麻烦吗?
他隐隐觉得,这个劫持者是奔着自己来的。
白梨或许是受了他的牵连
又是两天时间滑过。
一大早,天蒙蒙亮,邢烈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眼下挂着青色黑眼圈,短短几日,消瘦不少,眼神却更加犀利。
因为白梨母子失踪,他向部队请了假,归队时间推迟。
这几天他没怎么回房间休息,都是在是客厅将就一下,方便听公安那边打来的电话或者传来的信息。
昨夜又是和衣而眠,而且一整夜都没睡着。
白梨和锦遇失踪的日子越久,就越危险。
要是再不找到,怕是会……
想到这里,他眼神阴郁得似一头豹,将最后一根烟头拈熄在烟灰缸里。
赵启川来了,进门就差点被被满屋子烟味熏晕,却顾不得其他,扇了扇鼻下的烟味儿,大步跨过去:“怎么样,有进展了吗?”
他住在饭店,但每天一早就会来邢家,问问情况。
邢烈幽幽抬起头,胡子拉碴的脸正面朝着他,半天没讲话,似陷入什么心绪。
“发什么呆,说话啊。”赵启川皱眉。
半晌,邢烈说:“我怀疑劫持者,是为了报复我。”
这几天,他将自己的过往,经历,接触的每一个人,每一个对手,都拉出来悉数整理了一遍。
脑子里隐隐浮现出一个猜测,却又不太敢相信。
赵启川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的仇家?谁?”
邢烈没做声, 徐徐站起身,眼神更加阴冷,如一望无际的深洞。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刺耳地响起,打破清晨的宁静,他飞快接起话筒,听那边说了几句,脸色一动,说:“知道了,我马上来。”
放下电话就拿起外套穿上,准备出门。
赵启川忙跟上去:“谁打来的?派出所?有什么线索了吗?”
邢烈步子没停, 大步离开家门:“说找到了一个目击者,疑似看见了白梨锦遇被掳的现场。”
赵启川眼睛一亮,立刻加快脚步跟上去:“那快去看看。”
话音刚落,只见前面的邢烈步子一个踉跄——
“你怎么了?”
邢烈站稳,使劲甩了甩头,沉下声:“没事。”
赵启川看他额头上还有上次被车子撞过的淤伤,问:“你要紧吗?没去看看伤?”
“不用了。走吧。”邢烈继续朝前走去。
赵启川也暂时顾不得其他,跟着离开邢家。
到了派出所,邢烈和赵启川走到审讯室门口。
负责侦办此案的一名公安同志知道邢烈的身份,办案的每个细节基本都会让她
见他来了,指了指窗子里面的人:“就是他,说是好像看见过母子俩被挟持。”
审讯室里是个干瘦的老头儿,是公园附近拾荒的。说是那天中午正好在公园附近捡垃圾,听见侧门传来动静,好像是打闹挣扎声,有女同志的声音,他不以为意,以为是小两口吵架,结果远远瞥一眼,看见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抓住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她强行塞进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里。
但当时他仍旧以为是公婆俩吵架,没多想,只嘀咕了下:“带着孩子还吵架,真的不负责。”
直到这几天大排查,找到这拾荒老头,他才知道自己目击到了一起劫持案的现场。
“人脸画像已经根据目击者的回忆,绘制出来了。”公安同志将一张画递给邢烈。
邢烈看一眼图片上的手绘人像,眼神顿时就一震,捏住画的一角。
继而,后背下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