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友谊商场这边的销售又过300万了。
下半天爆发了。
这是沈在心始料不及的，打电话询问，钱争鸣说：“老板，都是因为通知大促要结束，给人了危机感。”
明白，怕买不到便宜货了。
大促前几天，特别是当晚宣布活动之后的第二天，加上区里团购米、面、油数量大，很多客人提前知道要大促，攒了需求，导购也喜欢给自己的大客户优惠，先拿产品，促销日入账，业绩集中在一天爆发，营业额都已经突破千万。
你跟那天比，是不能比，但过300万的销售额，在以前，可都是逢年过节才有的数据。
沈在心也不能说不满意，让他喊一下王经理，开了个电话会议。
他叮嘱钱争鸣和王经理说：“大促结束，不少厂家的人说不定就要回去了，你俩要分别请人家吃饭，送些土特产，建立更加亲密的联系，试探一下，我们友谊商场要开2店的话，他们都是什么看法，愿意不愿意跟，能跟多大，有没有兴趣开三、五百平的形象店，特别是那些冲我们为灾区捐款的厂家，更要好好谈，如果可以谈独家的话，直接邀请他们入驻。”
王经理大吃一惊：“我们现在商场生意好，很多人排队想上商场，都能把现金提到办公室收买你……”
沈在心责问：“你被收买过？”
王经理愣了一下，干笑说：“老板你这话问的，我肯定没有，我要是被收买过，我还会汇报吗？”
沈在心严肃地说：“你们有时候拿个顺水人情，我不追究，但要是接受商户行贿，乱安排，我真把你们送进去。好好看看现在的惠好吧，为什么把关不了假货，动不动上一些摆烂品牌，把好位置留给烂品牌，大厅里卖假玉的拦客户抽奖，超市外面凭小票买假巧克力没人管，不都是因为腐败吗？”
他说：“有些钱能拿，我不挡着你们，有些钱不能拿，谁拿送谁进去，不给你们开玩笑。”
钱争鸣深有感触，连忙说：“对对对。惠好就是这样越做越差，因为管理层都是亲戚、裙带关系，一到闹大了，要处理他们，老板就下不了狠手，后来就都不了了之，大家更是变本加厉。”
沈在心说：“你们不要愁我哪来地方给他们，我有地方，对于捐款过的厂家，只要能给我们签订独家，产品自身又有竞争力，请注意，这里头又多了一条，产品自身又有竞争力的，我们可以厂家垫资装修，事后我们从扣点中逐月减免……让他能一点一点收回捐赠的钱，你们觉得怎么样？”
在两位经理人的震惊中，他说：“对大方的人我们也要大方，对慷慨的人我们也慷慨，对产品竞争力强的厂家，我们应该放大他的竞争力，给他大面积，给他好形象，给他广告位，促销时候给他大力度，虽然我们余市这个地方不富，但它毕竟是三省通衢，真的做大了，谁又肯定它不能像省会城市一样辐射周边呢。至于开不开2店，开在哪，很快就有答案，要是他们愿意，你们找个景区，邀请他们玩几天，拉他们去休息、休息。”
王经理不敢相信说：“老板，听你的意思，我们马上就有2店了？变得出来吗？“
钱争鸣声音中带着颤抖：“是并购金城百货吗？”
沈在心又一次意外了。
他强调说：“钱经理，你怎么突然多出这个想法？”
钱争鸣说：“金城百货要倒闭，政府一点都不着急，肯定是找到人接盘了，您又暗示这么明显，三五百平的大店说给就给，这说明商场基数够大，之前我记得我提到金城百货马上会成为地铁枢纽，您当时的表情立刻就有变化……”
我那么挂相吗？
要这么说，我比尤总差那么多？
等会儿去买套茶具，回家多喝茶，修身养心，起码要提高情商，不能再跟一些人瞎怼。
沈在心说：“你们就当是的，消息千万不要乱传，签订保密协议的，谁找死我到时候掐死他。”
钱争鸣颤抖地说：“现在开始做方案吗？”
瞒不住了。
他自己猜出来你没办法。
沈在心说：“可以做了。这些厂家一旦愿意开大店，捐款又多，促销时销量排名靠前，这个靠前不全看销售，价格档次综合因素要考虑进去，你可以提前跟他们谈，就是我说的，装修从扣点里逐月返还。”
他又宣布说：“对于金城百货来说，因为我们实力有限，营销团队营销能力有限，不采取盛大开业的方式，首先是更换招牌，其次就是自信规划，科学统筹，逐层逐片点亮，规划完，招商填不满的地方，咱们就用石膏板围起来，用友谊商场这边有的品牌涂喷绘，让人家觉得一家家品牌已经入驻，正在装修。你们做方案的时候，找雷司令帮一下忙，要很炫，但里头又要有实质的内容。”
钱争鸣说：“不先招商调整？完了再开业？”
沈在心说：“营业招商同步，逐渐点亮，钱经理你要正确评估我们的营销能力，反而是集中开业，会中断数量上少得可怜的客人正常消费，还有就是招商过程中，你们可以准备一场盛大活动，这个不着急，慢慢完善想法，就是对精品农产品的洽谈和展销……”
王经理反驳说：“金城百货虽然有超市，但我们主要还是商场，我们展销农产品呢？”
沈在心说：“对。你们不懂。金城百货的人气，就靠这些农产品，这个事情我会让方磊去操办你们干不了的事情。”
钱争鸣着急地说：“商超这种地方，历来都是谁高档，谁有大品牌，谁影响力大，弄了农产品就死掉了呀，人家就认为你是农贸市场，谁来农贸市场一花钱花几千块几万块呢？”
沈在心说：“谁告诉你们展销农产品就自降身价了呢？这个事情你们配合就行了，有人去办。”
钱争鸣说：“真的，沈总，除非你有足够的理由，否则我们知道一干就死，我们不敢操办。”
沈在心说：“别不懂瞎说。我们搞精品农产品展销，是要联络余市周边三省的地方政府，从各个地方层层筛选，打造地理标志产品，又经过自身包装的，倡导天地人和的饮食理念……不会搞得像农贸市场一样。要说有什么好处呢，首先我们自己有餐饮、有超市，可以带量采购，丰富我们的产品；其次就是这种活动，我们可以名正言顺邀请有实力的餐饮品牌来参与，到时候你们可以趁机招商，现在商场都是靠吃喝玩乐，玩，我们没有实力搞，吃要起来了，不是成一半了吗？最后就是，周边地区都是传统的农业种植区，没有比卖农产品更能取悦周边政府的东西了，余市不是三省通衢吗，你要想让三个省的人来，你要积极地邀请他们参与，我们又不是从此招商农产品，改行卖农产品了，你怕什么呀。”
钱争鸣迟疑说：“这也是一种思路。”
沈在心说：“只要这一季成功，我们每三个月搞一次，冬吃萝卜夏吃姜，总不愁季节性农产品，更不要说还有大棚呢，搞这样的活动，余市政府乐意，很容易就拨款，各地政府也愿意参与，我们还不还钱，到时候基层干部带着农产品大户来参展，来打比赛，各地头头脑脑来捧场，一看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没多久来一次，没多久来一次，自觉很便利，还有特色，就养成习惯了。”
钱争鸣苦笑说：“其实就是为了不花钱办大型活动？”
沈在心说：“你说呢？”
钱争鸣不吭声，我们还说什么呢？
没干过，我们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会不会把商场搞得乌烟瘴气。
如果洁净有序，把农产品展出，展出得跟古董、瓷器一样，吸引大量的餐饮企业来采购，顺势把餐饮的坑填上，也不失好主意。
他们不争辩了，沈在心也不想多说了。
其实是有私心的，原膳怎么保证自己的独特性？
从这里头挖掘呀。
他去了一趟三医院，就一个劲儿想去，这种科研型单位对有些人而言，吸引力是无限呢。
上午忙忙自己的事情，下午他就又去了。
先是熟悉一下对方的工作和进度，之后再找从什么地方切入进去。
随着大量实验室的资料被翻阅。
他渐渐清楚了这个实验室的研究状况。
说实话，ppt是人家美国人的。
大家根本没有方向性，无头苍蝇一样，全把实验和研究堆积在第一阶段，现在他们好几个实验一起，都是专门拿来破解神经信号，而且研究员虽然多，但很多人的专业根本没做甄别，都是混进来的，通过他们的研究材料你都可以看到，很多人都没有做科学性试验的规范性。
想到自己拿150万一个月的工资，沈在心忍不住去找王兴了，给他说：“我给你们开个会吧。”
就这样，名誉主任，主任顾问沈医生，通过王兴，把几十几个年轻的研究员叫在一起了，带着教训的口吻说：“你们现在的研究工作一塌糊涂，根本就没有像样的人在主导，你们对脑机的研究，往往就停滞在神经信号的破解上，想以此获得神经信号的编码解码，但又连个方向都没有，没有协同，没有方向，我看了，有的人在做电生理学研究，有的想通过成像技术，而有些人想通过光学，还有人要通过解剖，毫无疑问，你们能汇集起来大量的神经类基础科学，但是对你们的研究而言，几乎难以形成实质性进展。我问你们，你们分析了多少个指令性信号？”
他说：“我们目前为止，要有一个选择方向，当然，可以有两个，一种是主要方向，一种是备选方向，首要方向上，我建议放在电生理学技术上，因为这个方面我懂，我修复坏死神经，就是通过多点击阵列，来记录多个神经元和神经活动，我们可以把这种方法适用在脑部。”
他又说：“我们可以把成像技术作为一个备用方向，通过分析钙成像和核磁共振成像来开展……”
他又说：“与此同时，其它工作要同步开展，比如我们去实现以上神经信号的采集，是通过侵入式，非侵入式，数据采集，提取，预处理有没有？计算机上解码模型和算法是不是可以安排？软硬件结合的工程师有没有？我看了你们的这些研究，真的是一塌糊涂。”
众人鸦雀无声。
大家心虚呀。
王兴忍不住说：“沈工。您看您能不能给我们规划一下，我们上报之后，各个实验室执行您这边的想法，如果需要兼并软件公司，硬件公司，我们给上头提。”
沈在心愣了一下。
他不敢相信地问：“你们就是一边研发，一边兼并？”
王兴说：“对。什么都靠自己太难了，需要谁兼并谁，虽然土豪，但是很快就能把规模做起来。”
他又说：“因为上次你提到用脑电波，让物体接受遥感，动一动，或者启动，或者关掉，我们收购了一家做蓝牙模块的小公司，成品正在试验，昨天发来的图像显示，动一动已经成功了，本周周末可能就会有样品出来，由总公司那边对外展出，我们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看一眼，脑子能遥感物体，哪怕是动一动。”
沈在心带着震惊看向他。
这动一动，就是利用脑电波的大波动，这是骗人的呀，它就只会动一动，再没有其它价值了。
但他也明白。
支撑这么庞大的，前沿的研究工作，以他们对科研工作的无知程度，他们为了烧钱，就要不断通过这种动一动从资本市场上吸钱。
沈在心说：”我这几天，主要给你们梳理一下研究框架吧，你们哪像是投资多少多少的实验室，就像是拉起来的草台班子，不过我明白，很多科技企业，不是实验室出身，就是从草台班子开始的，慢慢掌握科学的方法，在烧钱中找到做研究的方法，最后形成自己的规划，具备强烈的目的性。”
他是很晚才回家。
进了三医院，他就不想再出来，其实神经研究，延伸到脑神经的研究，这是一个迷人的课题。
人类对自身的了解远不如对自然界的了解，而对大脑的破解又微乎其微，你说这些是这一时期生物科学，医疗科学的桂冠毫不为过，一旦出现进展，对医疗，对生物学，对人工智能，对拟生，对计算机，都影响深远。
有人拿出了巨额财富，经你的手烧出来，你怎么不感到激动人心呢？
这一天，他连销售都懒得问，到家后，抱一会儿女儿，他才看到，王经理他们发销售了。
最后一天大促，商场营业额快到400万了。
这是个完美的句号。
惠好两家店加起来都没有突破100万，有意思的是，他们撒在余市地区，还有十几家中型超市。
加起来都没有自己友谊商场单店销售好。
沈在心突然有个疑问，连忙给钱争鸣打过去电话。
钱争鸣声音很奇怪：“老板。我这会儿不方便，黄总找人打我，一个路过的哥们报警了，我们现在在派出所。”
沈在心大吃一惊，姚斌执行力那么强吗？
沈在心说：“委屈你了，你在哪，我马上去接你出来，请你吃饭，再就是我带你去见鲁书记，除了严办几个地痞流氓外，更要严厉警告他，如果他再有下次，我希望相关单位先把他本人抓了再说。如果大家都能这样干，我也找我们的人，把他和他的亲戚朋友堵起来打一顿行不行？”
钱争鸣都想哭：“谢谢老板。”
谢啥呀。
坏事都是我拱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