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眼睛一下子瞪大:“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你是不喜欢小玉?若是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当真!”吴月娘脱口而出。
“不不不不!我喜欢,我非常喜欢小月姐,我想迎娶她!”戴安终于回过神来,主母不是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跟他商议。
只是,这件事情夫人能做主吗?
若是主人回来,那该怎么办?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个家让西门庆再耽搁下去,迟早要分崩离析,戴安,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跟着西门庆厮混,第二个娶了小玉,以后便听我的安排。”吴月娘沉声说道。
戴安瞬间明悟,这家宅大半的产业,实际上都是夫人操持着,而且小玉是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
他喜欢小玉多年,算是他最大的心愿。
西门庆昨夜暴打他,算是将他的忠心打碎,狠狠伤了他的心。
主人沾花惹草,明显已有祸端,而且赌博有耗尽家业的趋势。
人心都是自私的,他在西门家待了这么多年,可不想这棵大树倒下。
大树倒了,他也没有了根。
夫人现如今力挽狂澜,他只会心甘情愿跟随,况且夫人性情刚柔有道,对下人素来宽容,赏罚有度,从不苛责,也不会无端打骂。
戴安当即双膝跪地,磕头道:“夫人为小人考虑长远,小人无以为报,唯有以性命报答!”
“好!把府中一些厮混的狗东西,还有些狐媚子,都给我发卖了!现在就去做。”
“夫人,万一主人回来?”戴安担忧道。
“他回来就回来,从今天起,这个家由我做主!”吴月娘冷冷道。
戴安一个发颤,算是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这个家要变天了!
小玉站在一旁,柔声道:“戴安,千万不要辜负夫人的期望。”
戴安吞了口唾沫:“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月娘轻笑道:“我们一个小家,哪里有这么多事呢?安心做事就好,无须有压力。”
戴安起身,当即出了屋子。
他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关闭的门。
多年的经验,戴安清楚,这也是夫人对他的一次考验。
有时候,能力不是最重要的,而是选择,选择错了,满盘皆输,选择对了,一步登天。
戴安摸了摸脸上的伤口,他想要娶小玉,这就够了。
足够赌一把了!
因为他知道,主人以前就垂涎过小玉的姿色,只是碍于夫人,一直没有下手。
.........
冬日过得很快,到了晚上,西门家灯火通明。
华灯初上,张灯结彩,犹如过年一样。
当吃酒的西门庆摇摇晃晃回到家中,愕然望着光明如白昼的家宅,一头雾水。
他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跑去赌坊,竟然又跟昨日一样,先赢后输,一开始都赢了一千五百两银子,结果全部吐出来不算,还输掉三千两银子。
这下子整个家族的流动资金,都被动用掉。
西门庆便是再傻,他终于回过味来,冥冥之中,仿若有人在操控着什么,又像是有人暗中在控制着他一样!
家里为何点燃这么多蜡烛!
又要耗费多少金银,他还没死呢?
这该死的戴安,简直是屡教不改。
西门庆彻底暴怒,他猛地冲进屋子,发现正厅当中,早已站着很多人。
上位,坐着他的妻子吴月娘,她的身旁站着戴安、小玉。
在厅堂的左右,还有很多奴仆,大概有十几个人,全部左右恭敬侍立。
西门庆手中捏着酒壶,环视一圈,恶狠狠道:“贱人,你还敢回来!”
吴月娘瞅着脚步虚浮的西门庆,不知为何,她此刻没有怨恨了,只有一种轻蔑和鄙夷,以及浓浓的嘲讽。
这个男人啊!
金玉其中,败絮其外。
也就是一张面皮好看一些,其他的都是狗屎不如!
这样的人物,在阳谷县也许是个人物,可是跟恩公相比,连个屁都不是。
他居然还敢去招惹恩公的女人!
真的是自取其辱。
曾经的柔情不见了,唯有满眼的冰冷与漠视。
“官人,当年你娶妾身回家的时候,还记得说过什么吗?”吴月娘安稳如山,坐在位子上。
西门庆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今夜的夫人,莫名有一股可怕的气势,好似变成了他不认识的女人一样。
“说什么吗?”西门庆犹豫一阵,终于开口道,“是啊,我记得说,要一辈子对你好,守护好你!”
“看来官人记得很清楚呢。昨夜妾身差点冻死在外面,你又在哪里?”吴月娘冷冰冰问道。
“你自己要冲出去,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你要是冷,完全可以回来!”西门庆嗤笑说道。
“我听说,你看中了武大的妻子潘金莲,还砸了人家的店铺,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这个贱货,伺候不好老子,老子当然要寻求别的女人!”西门庆毫不掩饰说道。
“我听人说,有路过的商人,你还想采买人家的意中人,可有此事!”吴月娘冷冷说道。
西门庆脸上肌肉一阵抽动:“吴月娘,你个贱货!
怎么了?
老子骂了你,打了你!
今晚你个臭娘们当自己是什么?
知县相公吗?
还想来审我吗?
实话告诉你,我想玩哪个女人,就想玩哪个女人!
你要能受着,我就让你做西门家的正室,要是你不乐意,今晚就休了你这个贱货!”
吴月娘仰头大笑,这个多年陪伴的男人,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
她原本看着多年夫妻的份上,想着不至于做的太过分!
可是这个人,完全不顾夫妻情分。
“西门庆,这是你逼我的!”吴月娘整个人的气势猛地一变,眼神犀利无比。
“你干什么?想要造反吗?”西门庆怒吼说道,“这个家,都是我说了算!”
此话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声,紧接着一群公差哗啦啦涌入进来。
领头之人,正是县衙步军都头武松。
武松穿着公差衣衫,走到西门庆跟前,冷冰冰道:“西门庆,据人告发,你杀了严峰,跟我们去县衙一趟吧!”
西门庆一蹦三尺高,大骂道:“放屁!严峰死活关我屁事!我没杀人!”
武松一只手按着腰间长刀,斥道:“来人啊,给我查,将家宅给我查个底朝天!”
“我看谁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