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朝雨悠悠转醒,熟悉的顶花映入眼帘,已经是回了蒋府了。
碎月就站在一旁靠着柱子假寐,雪柔靠在朝雨的床边已经睡熟了,看上去都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朝雨微微一动,雪柔就醒了,看着朝雨清醒过来的双眼,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声音里顿时带上了哭腔,“小姐,你怎么伤的这么重的......”
朝雨抬手揉了揉雪柔的脑袋,碎月此时已经倒了一杯水过来,扶起朝雨给她喂水。
“我受伤的事情,娘亲可知道了?”
碎月和雪柔点头,雪柔对着朝雨说,“夫人昨夜守了一夜,今日午时才回去,现下正睡着。”
朝雨垂下眸子,“哥哥呢?”
“将军被招进宫了,窦四小姐也一同去的。”
窗棂出了一声异响,碎月和朝雨一下子把目光转了过去,雪柔有些不解,但还是看了过去。
碎月将软枕放在朝雨身后,拉着雪柔过来扶着朝雨,自己握着剑走了过去。
木窗被掀起一角,一个人影刚跳进来就被一柄长剑扼住了后颈。
这人倒是处变不惊,转头看向朝雨。
朝雨看着纪咏,眼神里满是疑惑,这人现在过来是做什么?
纪咏看着她已经醒了过来,眉头都舒展开来,嘴角还挂着浅笑。
“碎月,把剑收了吧。”
雪柔看着朝雨,小声的问道,“小姐,这位公子是何人啊?”
纪咏也好奇朝雨怎么介绍自己,自顾自的坐在一边倒了一杯茶喝,笑着看向朝雨。
朝雨沉默了一会,才轻轻说道,“恩人。”
纪咏拿着杯子的手轻轻一顿。
“你们先下去吧,我与纪公子有事要谈。”
雪柔和碎月行礼后便出去了,屋里只有朝雨和纪咏两人,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门外,雪柔先去给朝雨准备吃食,只有碎月一人守在门外地长廊,仔细观察周围也有几个宋墨派来保护朝雨的暗卫,也不知道纪咏是怎么跑进来的。
屋内,纪咏走到朝雨床边,伸手要碰朝雨的手,被朝雨躲开了。
“你做什么?”
纪咏微微俯身,看着朝雨轻颤的睫毛,小声问道,“我能做什么?给你把脉啊。”
说罢,将朝雨的手腕拉了过来,没敢用力,但是朝雨也顺着他,指腹摁在朝雨的脉搏上,墨玉镯也从他的袖子里滑出来,靠在他腕间。
感觉朝雨的脉象平和流畅,纪咏也放下心,笑着靠在床边的木头上,“我又救了你一次,宋小姐打算如何谢我?”
朝雨抬头看向他的眼睛,“你若想要金钱,我名下的商铺和货道可以赠你三成,你若想求官职,我会同我兄长商议,他定会同意......”
纪咏笑意有些僵硬,倒也不想笑了,“若我想要人呢?”
朝雨对上他带有侵略性的眼神,不自觉转开了视线。
良久,朝雨幽幽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可能是心有灵犀?”
朝雨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不如猜猜我此时在想什么?”
纪咏却是笑了出来,朝雨看着他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欠打......
这么想着,朝雨只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一股温热包围,下一秒,自己的手被带着,轻轻的打在了面前人的侧脸。
朝雨愣愣的看着他,手腕就任由他握在掌心。
纪咏凑近了些,呼出的热气熏红了朝雨的耳朵,一双笑眼直直的看着朝雨,轻声问道,“我猜对了吗?”
朝雨心下一动,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轻了不少......
直到宋墨推开门,朝雨才回过神来。
“纪见明!你在做什么!”
宋墨大步走了过来,纪咏松开了朝雨的手,顺着宋墨的力道被他一把拎了起来。
“哥......”
朝雨想去拉一下宋墨,一起来就抻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雨,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口碰到了?”
“没......没事。”
朝雨疼的脸色一白,雪柔连忙过来查看,“小姐......”
纪咏正想过来,就被宋墨一个眼刀定在原地。
窦昭此时也跟了进来,看到一旁站着的纪咏,也是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他,仿佛在询问你怎么在这?
纪咏扭头向朝雨看了一眼,窦昭心下了然。
窦昭和纪咏一前一后的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聊天,窦昭倒是对纪咏这副样子很是好奇。
“你这是偷偷进来被抓包了?”
纪咏脸一红,转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是来看看宋小姐的伤如何了,正巧被宋将军看到而已。”
宋墨一出来就听到纪咏说这话,转头看了一眼碎月,又看了看房顶上、树枝间的暗卫,冷笑了一声。
“我怎么不知道纪公子有这样的身手,竟然连我府中的侍卫都未能发觉,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进到府中小姐的屋子里去。”
纪咏才不管他话里的刀光剑影,笑着说了句,“承让。”
宋墨拳头硬了。
好在窦昭从中调停,这才罢休。
纪咏走后,窦昭就进去同朝雨说话,看着朝雨一身的伤,窦昭也有些心疼。
“阿昭姐姐,你真的要和济宁侯成婚吗?”
窦昭罕见的露出嫌弃的神色,“此事是我父亲的续弦夫人促成的,即使我不想,也难以推拒。”
“那济宁侯府就是个无底洞,若是你嫁去,怕是连自己也给填进去。我看你倒不如嫁给我哥,我哥虽然看上去有些凶,可人却是极好的,不如阿昭姐姐相处一下?”
窦昭耳根一红,看她一脸打趣的样子,伸手轻戳了下朝雨的额头,“不如我们来说说你与纪见明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朝雨愣了一下,反驳道,“我能与他有什么事啊......”
“当真没有?”
朝雨没说话,就听见门上哐的一声,紧接着就听见门外传来陆鸣疑惑的声音,“将军,你站在这里干嘛?怎么不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