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沉默了好一会儿,眉头紧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海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抓紧准备好退路。” 他心里清楚,如今的局面已经失控,必须为自己和身边的人留一条后路,以防万一。
孙晨阳微微点头,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一个半月后的货……” 他深知那批即将到来的货物如同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陈浩低头沉思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思考了一下说:“先稳住他!” 此刻,他心里明白,直接与尹向东撕破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孙晨阳连忙答应道:“好。” 虽然嘴上应着,可心里却依旧忐忑不安,他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陈浩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起身抓起手枪,小心翼翼地装进兜里,再次环顾了一下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满是阴霾的屋子,随后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大门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压力。出门的那一刻,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能驱散他心底的阴霾,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而他必须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陈浩失魂落魄地从孙晨阳的豪宅出来后,独自驱车一路狂飙。
风在车窗外呼啸而过,像是在他耳边肆意嘲笑,却怎么也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海边,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地方 —— 梁彬倒下的地方。
车子缓缓停下,陈浩推开车门,脚步虚浮地走向那片沙滩。
海浪拍打着岸边,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他的目光直直地锁定在那棵树前,那是梁彬曾经倒下依靠的最后 “支柱”,如今树干上似乎还残留着岁月的痕迹与当日的惨烈气息。
陈浩望着它,往昔与梁彬并肩作战、称兄道弟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一闪现,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豪情壮志,此刻都化作了尖锐的刺,狠狠扎在他的心口。
不知不觉间,眼泪已模糊了他的双眼,顺着脸颊肆意滚落,他的嘴唇颤抖着,喃喃自语道:“兄弟呀,当初为啥死的那个不是我……”
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悔恨、自责与绝望,在空旷的海边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在他心中,如今这一切的苦难、这错综复杂的乱局,若是梁彬还在,或许他们能一起扛过去,可如今只剩他一人在这黑暗中挣扎。
情绪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陈浩觉得自己已经走投无路。
他缓缓掏出手枪,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的手微微颤抖,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手枪,仿佛看到了自己支离破碎的未来。
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绝的决心,把冰冷的枪管塞进了嘴里,牙齿不自觉地打颤,磕碰着枪管。
他心想,如果要让他面对审判,否定他前半生为了正义、为了职责拼搏而来的功绩,他真的无法面对,不如就此一了百了,至少能结束这无尽的痛苦与煎熬。
陈浩紧闭双眼,大拇指搭在扳机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缓缓一扣。
随着击锤 “咔哒” 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如同死亡的倒计时,他的身体也跟着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随后僵在了原地,等待着那最后的解脱。
然而,预期中的巨响并未传来,世界依旧在海浪声与风声中延续。
陈浩努力地感受了一下,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一片空白,随后才缓慢地从嘴里拿出手枪,脸上满是疑惑,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呢喃:“怎么没响……”
他定了定神,手指有些麻木地打开手枪的转轮弹巢,目光扫去,就见原本六个弹坑里空了两个。刹那间,记忆如闪电般划过脑海,他一下明白了,这两颗子弹是他当晚打在梁彬尸体上的。
那一刻,他仿佛被一道神秘的力量击中,恍然间觉得也许是上天有注定,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望着那空洞的弹巢,又看向远处的大海,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该庆幸这突如其来的 “生机”,还是该继续为这混乱不堪的人生悲叹。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海岸,似在提醒他,生命的旅程还未到尽头,可前路究竟在何方,他却依旧迷茫……
在湿地公园深处,秦桐经营的那家餐厅宛如一座孤岛,被繁茂的绿植与静谧的水域环绕。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本该是悠然惬意的景象,餐厅内却弥漫着一股紧张压抑的气息。
几名员工正在忙碌地准备着晚餐食材,突然,秦桐的司机匆匆走入,神色冷峻,他低声对员工们说道:“老板有要事商议,你们先出去一会儿。” 员工们虽心生疑惑,但也不敢多问,纷纷放下手中的活儿,陆续走出餐厅。
司机则守在门口,像一尊门神,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确保无人靠近。
不多时,秦远山沉着脸大步走来,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看见秦桐的瞬间,疾步上前,一把揪住秦桐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将他拎了起来,径直推进了包厢里。
包厢内灯光昏暗,秦远山松开手,重重地关上包厢门,发出 “砰” 的一声闷响,随后严肃地质问道:“李明辉进去是你安排的?”
秦桐却满不在乎地一甩衣角,大步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下,随口应道:“是。” 那语气轻慢得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丝毫没察觉到父亲眼中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秦远山气得双手握拳,手背青筋暴起,他背着手在包厢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秦桐的心尖上,生气地数落道:“你呀,就不能消停点吗?我马上就退休了,你就不能让我平安落地吗?眼看就要功成身退,你却总给我捅娄子!”
秦桐听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翘起二郎腿,微微仰头,辩解道:“我就是看着那个陈宏不爽,凭什么他一当上市长就要处处压你一头?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想给你出口气。” 在他心中,父亲被陈宏这个 “后来者” 压制,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