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史书某页
文辰尧从树上跳下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上。
孟昔下意识想要扶一下,结果发现文辰尧并不需要,又把手悄悄垂下去。
“我在上面看风景。”
孟昔显然不信,拆穿他:“我看是在掏鸟窝吧?”
文辰尧丝毫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反而理直气壮地说道:“本来是这样,可惜小鸟孵出来了。”
孟昔眯眼看他:“好歹也是皇上,能不能注意点?”
文辰尧不答,反问他:“要上去看看吗?”
孟昔也没回答,却没有丝毫犹豫地抱着文辰尧的腰上了树。
“嘿嘿。”文辰尧将孟昔护在里面,示意他去看边上的鸟窝,“可爱吧?”
孟昔瞥了一眼,兴致却不在上面:“还行。”
“什么叫‘还行’?”
孟昔靠着树干,往远处眺望,没来由地开口说了一句话。
“树上挺高的。”
文辰尧闻言抿唇笑起来:“那你喜欢吗?”
孟昔不说话,就代表默认,文辰尧笑得更灿烂:“喜欢就好。”
旁边的小鸟不停叫着,引来它们的父母,过来喂食。
两人看了一会儿,孟昔将注意力放到不远处的亭子里,亭子外边有棵大树,比他们坐着的这棵还要高大。
“怎么了?”文辰尧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孟昔对着亭子出神,问道。
孟昔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想去那棵树上坐坐。”
文辰尧不明白为什么要换一棵,但他向来不会拒绝皇甫恪的话,孟昔也一样。
很快,两人并排坐在亭子外的大树上,这里上面宽敞了许多,不似刚才两人需要挤挤。
等坐了一会儿,孟昔才开口:“之前的问题……想好了吗?”
文辰尧见他还在纠结,无奈地笑了笑:“不要胡思乱想了,你就是皇甫恪,是同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孟昔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谁说没有区别!”
“……”文辰尧看着他的样子,在心里叹口气,问道,“那你说说,有什么区别?没有记忆不算啊。”
孟昔瞪了他一眼:“怎么能不算?就是因为这个,我才……”
说到一半,孟昔止住话题,偏过头不去看文辰尧:“若是我一辈子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我就只能做一辈子的孟昔。”
“可你并不是完全忘记了。”
孟昔身子一僵,被文辰尧近乎冷静的话刺激到,紧紧靠着树干,呼吸有些紊乱,他吸了吸鼻子:“完全不记得才好!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提醒我自己跟他的差距!”
文辰尧默默拉过孟昔攥紧的手,将他的手指轻轻掰开抚平。
文辰尧明白过来孟昔的心结在哪里,压低了声音问他:“那你觉得,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差距?”
孟昔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眶,继续对着树干面壁:“你说呢?皇甫恪是皇子,还当了几年的皇上,而我不过是江湖漂泊之人,连个安身之处也没有。”
文辰尧顺着点了点头,语气愈发温柔:“你是不是还想说,他长得好看,你现在脸上有疤,长得凶狠不好接近?”
“……你明明知道。”孟昔喉咙一紧,把手抽回来,没好气地说道。
文辰尧轻声笑了笑,环住孟昔的腰身:“我不在乎你身份是什么,也不在乎你的脸变成了什么样。”
“还有呢?”
“当然。”文辰尧又拉过孟昔的手,将自己左臂的衣袖拉上去,露出打仗时箭伤留下的伤痕,“你看,我身上也有疤,而且还不止一处,我们是一样的。”
孟昔闻言才转过头,看见那道伤口,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以前打仗的时候。”文辰尧放下衣袖,看见孟昔微红的眼眶,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眼尾,“我知道,你是担心如果一直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我会越来越觉得你不是他,然后感到厌烦,最终只能作为孟昔和我分道扬镳,对不对?”
孟昔微微一颤,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文辰尧笑了笑:“可是,我说的你们是一个人,不止是因为事实如此。你和皇甫恪,其实真的一模一样。或者说,你一点也没有因为失忆而变了性格,所有的习惯喜好,几乎完全一样。”
孟昔不信:“不可能。”
“看吧,一样的固执。”文辰尧轻笑着揉乱他的头发,“只有一点。”
孟昔原本想扯开文辰尧作乱的手,闻言动作一僵:“什么?”
“不让我摸头。”文辰尧计谋得逞,在孟昔反应过来之前更加放肆地揉着他的头发。
“……幼稚!”
孟昔被他一噎,愤愤地瞪了文辰尧一眼,却终究没有躲开他的手,任由文辰尧揉着。
文辰尧总算揉够了,帮他顺了顺头发:“那么你的回复呢?”
孟昔转头盯着文辰尧,没有说话。
“言而无信可不好哦。不管同不同意,总要说句话吧。”文辰尧使坏一般伸手去捏孟昔脸上的肉。
孟昔侧头避开他的手,忽然像发狠一样环着文辰尧的腰将人扯近一点:“不要后悔。”
“此生不换。”文辰尧笑着任由他动作,顺势抱住孟昔,在他后脖颈上摩挲。
孟昔呼吸一滞,咬牙切齿地看着文辰尧:“不要后悔!”
文辰尧无辜地眨眨眼:“后悔什么?”
孟昔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文辰尧正要再问,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被孟昔拽过去侧坐在树枝上。他的后背一下子摔在树干上,残留下火辣辣的疼,没等他叫出声,孟昔就按住他的肩膀,压下来粗暴地啃咬着他的嘴唇。
文辰尧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在孟昔扯开他的衣领后反应过来:“等一下,这是在树上……树上啊!唔……”
似乎是嫌他烦,孟昔没再给文辰尧继续说话的机会,两人的呼吸声和树叶被风吹过的动静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树枝不停地摇晃着,文辰尧差点以为它要被压断了,想趁机把孟昔推远一点,结果对方直接将他抱到腿上,掐着他的腰威胁。
“在乱动就真的掉下去了。”
文辰尧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忍不住在孟昔肩上咬了一口。
但自己招惹的事,哭着也要做完。
不知多久以后,孟昔坐在在树下亭子的凳子上,斜靠着石桌,翻阅着一本史书。
不知是哪里来的野史,说皇甫恪如今尚存于世,在某处企图造反。
孟昔合上书,瞥了眼在怀里熟睡的人,轻笑一声。
好像也没写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