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晚,苏莫庭苏璟然兄弟二人,被迫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
他们明白,如果现在连他们都这么悲观,那还有谁能来拯救他们的妹妹呢?
如果这只是时间问题,那么不论是三年还是五年,五年不行那就等十年。
他们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护着她,做她往后生活中的支撑。
坚信终有一天她会痊愈起来的。
而这时还在昏迷中的苏样儿,她的睡梦中则全是秦禛那血人般的骇人模样。
心痛、伤心、难过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暗流,几乎将还在沉睡中的她淹没,让她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一直到这天半夜时分,病房里的气氛始终压抑得让人窒息。
早在几个小时之前,苏样儿曾醒来过一次。
只是没有了麻醉药的麻痹下,那无尽的痛感突然来袭,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身体,女孩再次承受不住痛晕了过去。
当时,高级病护房瞬间再次陷入了措手不及的困境中。
苏莫庭像是精神彻底崩溃了,紧紧地抱着床上的女孩不肯撒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永远离开他。
有一阵就连主治医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无从下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后来,还是在苏老二和张霖的配合劝说下,苏莫庭才终于被二人架着,安置到隔壁客房里休息。
经过一番折腾,人仰马翻的场面才终于控制住了,病房里暂时恢复了平静,可那压抑的氛围却依旧挥之不去。
就像这会儿,楼下二十一层,有医生护士进来给秦禛换药时,坐在床边上面如死灰的男人,还是不愿配合。
“她醒来了。”
这句男声后,终于让原本死寂眼神的男人有了一丝反应。
“她怎么样了?”秦禛急切的转头问。
“还能怎么样?粉碎性骨折,伤筋动骨有血有肉,就算再强硬的男人也疼痛难忍。更何况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医生无奈地说道,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情。
“说人话,老子不想听废话。”秦禛不耐烦地说道,他此刻只想知道苏样儿的真实情况。
“身体太过虚弱了,受不住疼痛再次晕过去了呗。”
果然下一秒在秦禛愤然起身时,却被张霖一把用力摁住肩膀。
“看吧,说废话你不爱听,说实话你又受不了?”
张霖无奈地说道,“秦禛,我明确告诉你。如果连这些你都听不得,以后还有得你受的。”
………
“瞧你们一个两个都一副哭丧着脸,等她醒来看见了,是该由你们安慰她,还是要她来宽慰你们呢?”张霖继续说道,试图让秦禛冷静下来。
“我他妈真该死!”
秦禛抱头痛苦自责道,他的脑袋再次撕裂般剧痛起来,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都怪自己没有保护好苏样儿。
“得了!你们这次能捡回一条命都算命大的了。”
“瞧瞧你这后背上这一片血肉模糊的,能有一块好地方?就算当年在部队出任务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口吧。”张霖看着秦禛的伤口,忍不住说道。
“也不知该幸运还是倒霉?玻璃碎片全扎你身上了。幸好我是趁着伯母离开这会儿才进来的。”
“她,醒着时痛苦吗?”秦禛低着头双手紧紧捂着脸,颤抖着声音询问。
“唉,就这么说吧。她体质本来就有些特殊。”
“她对止……对这,医用消毒药水都会过敏啦。”张霖口舌之快差点说出不得了的话,怕再次刺激到他的病情,尽量柔和的说。
“我明明都已经很小心用量了,还是会红了一片又一片。就不提她腿上的伤了,你说,她现在能不痛苦吗?怕不是,昏迷着也不得安稳了。”张霖无奈地说道,他也为苏样儿的状况感到无奈和心疼。
“你在吓唬我的是不是?张霖,你有办法的是不是?”秦禛眼神狠厉的抬起头急切地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起来。”张霖无奈地摇了摇头。
“秦禛,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吓唬你,也不是为了同情你。”
“而是,我想告诉你,苏莫庭这次真下定决心,不再让你接触他妹妹了。我是来劝你,暂时别再刺激他了……就当做个好人吧。”
“还有你头部的伤也不能轻视,要控制好情绪,你不能……”
后来,坐在床上的秦禛陷进了无法自拔的痛苦悲伤之中,对张霖絮絮叨叨的医嘱全然没在意。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苏样儿痛苦折磨的模样,好像连呼吸都变成岩浆那样烧灼着他的心肺。
最后,就连张霖什么时候唉声叹气地离开了病房都没察觉。
只是在张霖离开后不久,秦禛病房外再次迎来了一个熟人。
他犹豫不决的站在医院走廊上,每次都在几步距离就站住,不肯离开,却又不敢上前,这人就是一脸落寞的许柯。
站在门外的刘军早就发现他,远远看了一眼,对这个怯生生不敢上前敲门进去的许柯,只好出声询问:
“许少,需要我帮您敲门吗?”
许柯再次站在门前,只是一脸茫然的摇头,又犹豫点头,最后又沮丧的说:
“不了,不用了。已经很晚,别打扰禛哥休息。”
刘军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向腕表时间,七点整。
再抬头看向他时,许柯垂头丧气的朝着楼梯间方向离开了。
后来许柯来到了楼上,当他同样出现在苏样儿病房门前站定时,在两旁黑衣保镖的疑惑注视下,开口询问道:
“请问,我可以进去探望一下吗?”
“抱歉,这位先生。我家小姐这期间不再接受任何人来访探望。请您离开。”保镖客气却又坚决地说道。
“好。抱歉,打扰了。”
许柯垂着头,再次像幽灵一样从楼梯间离开。
在这一片寂静幽深的医院廊道上,谁也没人在意他的离去。
直到夜半十一点时,二十一层的医院走廊上又轻微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像标杆一样杵在门前的刘军,回头就看见。
成京澜手里,竟然提着个彩带扎着大蝴蝶结,颜色各异水泽鲜艳的超大果篮,大摇大摆地笑眯眯走到他跟前说:
“晚上好啊!刘警卫官。”
“我突然发现,两手空空来探望病人好像不太友好。所以就订了一个果篮过来。刘警卫官,你看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