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阵决在经历数天鏖战之后悄然落幕,这种本就没有多大参考意义的对决,最终魁首自然是由绝阵宗自己拿下。绝阵宗借此锻炼了自家人,同样一窥他人实力。其他势力既得了绝阵宗的彩头,也为自家孩子开了开眼,让这些个在宗门里无可匹敌的天之骄子们大概懂得“天高地厚”的含义,可谓是宾主尽欢。
在被抓落网之后,楚天明上到虚戒下到裤头,全都被搜刮了个干净,尤其是千钧,连那个叫公仪云的女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然,绝阵宗在这方面手段还是比较温和的,之所以收缴楚天明的衣物也是怕楚天明留有什么后手,自然不会出现狭铭刀淫邪一笑,大手一挥,几个彪形大汉一拥而上把楚天明扒个精光这种奇怪的画面。
但楚天明身上的确没剩下什么东西,就连被楚天明戏称为“天下酒鬼至宝”的春秋葫芦都没留下。
可唯独温倾澜临别相赠的那把玄起,依旧挂在楚天明腰间。
一座极为僻静的小院之内,楚天明一身白衣,手持一截绿竹,在院中缓缓舞动。而那把颇为神气的长剑玄起则被楚天明放在院中的石桌之上。
楚天明没有动用丝毫灵力,甚至连力气都没用几分,故而楚天明动作极缓。
但却莫名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楚天明呼吸绵长,虽说如今身无长物,却也难得悠闲,吃喝有人送,只要不离开这小院方圆百米,都不会有人管他。
不过好在,这几日系统会冷不丁的会问一些“温倾澜临走之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绝阵宗怎么样”之类的问题,有些问题极其无脑,像是“绝阵宗强留宿主,宿主高不高兴”。有的问题则极有水平,连楚天明都答不上来,像是“他们为什么不把这柄剑一并收走”。
总之,楚天明只当是系统故意与他聊天解闷,不禁感叹一句“你这服务越来越贴心了。”
这几日,楚天明也终于有机会潜下心来钻研修行,那本毫不熟悉的锻体之法,楚天明也终于入门,一尊不大不小的气血红日,被楚天明凝聚而成,却不能常驻,唯有楚天明全力催动浑身气血,方才有机会见到这红日傍身的奇景。
当然,虽说是红日,可实际上看上去,不过是个圆滚滚的红球而已。
但楚天明的肉身却有了质的飞跃,肉身对敌,就不单单只是如凡人武将般肉体碰撞,而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有浑厚的红光相伴,与此前,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
更让楚天明欣喜的是,随着肉身的再度提升,楚天明的灵力修为竟然出现了倒退。
如果修为是水面,那么,楚天明这次倒退并非是杯子里的水减少了,而是杯子本身变大了。
这让楚天明欣喜若狂。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之所以会出现这种变化,还是因为楚天明突破归元境界的方式与其他修士不同。
能引下雷劫的修行之法,岂是两个灵技那么肤浅的?
若是时光倒流,楚天明再在赤枫台上对上姜浩,楚天明还真不带怕的。
一想到赤枫台,楚天明就不禁联想到那个名为云浮生的白衣女子,分明当时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是跑到幻境里给了自己两巴掌。结果这还不过瘾,好不容易又遇见了,二话不说,上来还是两巴掌,这作风,简直和他一样一样的。
楚天明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
“深陷敌营,笑的还那么开心,天才的心都这么大?”一道略显冷漠的声音在楚天明耳边响起。
楚天明却并未停下动作,继续练枪,一边慢悠悠的道:“你这语气就像是跟着废物皇子来到敌国当质子的婢女,看着不争气的皇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红发女子坐在石桌之上,低头观摩着放在一旁的长剑。
“质子?”红发女子有些疑惑。
“嗯……你可以将之理解为人质。”
“为什么皇子会在敌国当人质,被绑了?那为什么会带着婢女?”女子拿起长剑在手中翻看,一边开口问道。
“有点常识好不好?两国干仗打输了,割地赔款,有些帝王还会提出要求,让对方送个皇子来自家当人质,这些个质子在敌国过得一般都不咋滴,想回去也很难,不过也有些质子回到本国之后有了好大一番作为。”
“哎哎,”楚天明不经意间瞄到了红发女子的动作,立刻停下动作来制止红发女子,“磕坏了你赔的起么?”
红发女子只好放下长剑,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家伙,要是以往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早就被她拍死了。
不过看在这个叫楚天明的家伙爬到了万极山巅且又知道好多好多自己以前从不知道的事情的份上,她可以容忍楚天明嘴欠。
楚天明同样如此,虽然他觉得绝阵宗上下没几个好鸟,但是看在这个叫公仪云的女子在万极山上帮了自己一把且又对自己的嘴欠毫不在乎的情况下,他也不介意和公仪云瞎扯几句。
“这次来,什么事啊?”楚天明没好气的看着公仪云。
这家伙来和他瞎扯淡都是从正门进来,偶尔还提着饭菜。
但她一旦不声不响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飘进来坐到石桌上,那就是宗门有事,第一次来楚天明被叫去上交的所有家当,第二次去则是指认自己家当里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首先拿出来的就是白衣女子给他留话的那节衣袖,据说是经过宗门长老鉴定,认为其品质相当不俗,完整衣袍的品级可能不下绝阵宗那几件镇宗重器。
面对这样的东西绝阵宗自然不敢怠慢,立刻问楚天明这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
“玄个屁,你不识字啊?”楚天明懒得多说。
第二件是那个春秋葫芦。
楚天明想到这个就来气,“就是个酒葫芦,不信你喝两口?”
第三件,或者说第三类,两块玉牌,一本书。一个是六言玉牌,另外两件则是得自老人之手。绝阵宗捣鼓半天愣是捣鼓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觉得两块玉牌除了质地不错且异常坚硬之外别无长处,那本书就厉害了,根本翻不开。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翻不开,且毁不掉。
楚天明没辙了,这些玩意儿他自己都没弄明白呢,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楚天明从实招来。
审问楚天明的那名长老当然不信,所以立刻用上了一门探查人心、分辨真假的神术。
楚天明还真就那个没说谎。
你大爷的,你自己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干啥用,那你揣着干什么?
这下子,气得那长老差点没背气过去,倒是在一旁看戏的公仪云哈哈大笑,被狭铭刀一巴掌拍在头顶,泪都出来了。
“话都到敌国做人质了,怎么可能还有出息?不得是个在敌国受欺压本国不得势的赔钱货么?”公仪云反倒来了兴趣,向楚天明发问。
对于这一点,楚天明实在无语,这家伙从来不爱与自己扯修行之事,反倒是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她感兴趣得不得了。
“上次我就是因为这个,稍微去慢了些,你们家的弟子瞪了我好一会儿,那怒气冲冲的模样,就差没有死谏小白脸问他为什么不砍了我这个战俘。”
“小白脸我知道,你给狭宗主起得外号嘛,谏言我也知道,你和我说过的,但这死谏是个什么东西?”公仪云倒是一点不急,毕竟被记恨让人觉得无礼而跋扈的人又不是她。
楚天明干脆撇了公仪云不管,拿了剑就走人,大不了路上多吃点白眼和讥讽就是了。
这倒是楚天明琢磨出来的,想来应该是狭铭刀向宗里打过招呼,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出行,都少有人敢对他恶语相向,特别是身边跟着个公仪云的时候,更是如此,当然,阴阳怪气的话还是不少的。
对此楚天明唯有冷笑,这狭铭刀是真将他当了个尚未定型的面团了。
公仪云见状,也只有撇撇嘴跟上。
这家伙怎么想的?你被抓了唉,能不能有点被抓的样子?可实际上楚天明面对路上的讥讽谩骂,从来都是理直气壮地骂回去,还竖中指。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公仪云叹了口气,觉得有些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