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头还算镇静,将流浪汉放平后,还拿了一个花坛边的石块,垫在了他的脑后。
岳东林蹲下身来,摸了一下流浪汉的脉门,发现不仅是失血过多,还有中毒迹象。出于人道主义,岳东林还是快速点了几个穴道,止住了流浪汉的大出血;并且还用针封住了颈部以下的经络,避免毒素循环全身。
这时,几名警察已经来到身边。其中一名警察,举起手里的左轮手枪,指着岳东林的头部,大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你有权保持沉默……”
岳东林并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为流浪汉针灸拔毒。因为他开天眼看了一下,流浪汉体内,已经有毒素弥散;如果不及时拔出毒素,很可能活不了多久。虽然这个流浪汉属于自取其死,但他也不忍心,看着一条生命,就这么凭白死于老鼠之口。
警察见岳东林无动于衷,非常生气,已经扣动了扳机行程的一半,马上就要击发了。
云阳子对杀气的敏感程度,堪称一绝。警察刚才虽然大声呵斥,却并没有动杀机;而如今明显地杀机涌动,杀气外泄。
岳东林虽然不惧警察手里的枪械,但也不愿意任由警察开枪。即便自己轻易一歪头就能躲开,但一旦开枪,总是事情搞大了不好善结。
于是暂时松开手,转头对警察说道:“我是在抢救他!如果不及时给他止血和解毒,这个人马上就会有生命危险。”
警察虽然没有扣动扳机、击发子弹,却依然用枪指着岳东林的头:“少废话,双手抱头,蹲下!你有权保持沉默……”
岳东林有些哭笑不得。都说伦敦警察很守规矩,尤其是逮捕疑犯之前,还会认真宣读其法律权力,看来还真的是名不虚传。至少这名警察在开枪前,一直保持理智和冷静;而不是像丑国警察,先来上一枪再说。
警察很守规矩。但是正因为守规矩,才有点较真儿,有点固执。所以这名警察才会一直用枪,指着岳东林的头,喝令其双手抱头蹲下。
岳东林心里不爽,正想发作。却见另一名警察走过来,伸手压下了那名警察的枪,低低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持枪警察听了,点了点头,收起了左轮枪。
后面来的警察对岳东林敬了个礼,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误会您了!请别介意,我代表伦敦警察向您道歉!……另外,还要麻烦您,请您继续帮忙救人……非常感谢!”
岳东林见状,就已经知道,刚才是这名警察,询问现场其他人后,得知事件真相后,排除了自己是凶手的嫌疑。再加上看到了自己用针灸术为流浪汉止血,因此相信了自己是正在救人。
于是对后来的警察点了点头,继续为流浪汉拔毒疗伤。
针灸术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可以调动患者体内的气血,按照施针者的意愿,达到加速或减缓,甚至暂停气血的运行。
因此,岳东林用针灸术止血,比西医用动脉压迫法,减缓血流速度来止血,更细致、更不损伤患者的机体。而且,局部止血的效果,比大面积缺血性止血,更快、更明显。
此时,流浪汉面部的流血,已经被彻底止住了。虽然看上去还是血淋淋的,却已经不再继续流血了。
岳东林天眼之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些许毒素,在流浪汉体内蔓延;他调动先天真炁,贯注于银针之上,进入流浪汉体内,为其驱除毒素。
警察看见岳东林用针灸术止血的效果非常好,也就不再打扰,反而驱散围观人群,拉起来警戒线,保护起现场来。
等到救护车到达时,岳东林已经完成了驱毒,彻底保住了流浪汉的性命。剩下的,就是医生如何为流浪汉,治疗五官缺失的事了。
交代了救护车的医生:在没进手术室之前,千万不要拔掉,流浪汉颈部的针,否则继续出血,会危及生命。
所幸救护车的随车医生,是一位亚裔,对针灸术比较认可;他用韩语说了一句,岳东林没听懂。但对方随即用英语告诉岳东林:他也学过中医,知道现在是用银针止血法,因此没有彻底做好准备之前,不会拔掉银针。
见流浪汉已经被抬上救护车,岳东林便擦了擦手,来到了下水道排污口,打算探查一下,里面是否有大群老鼠的痕迹。
那名持枪警察还没有走,见岳东林打算查看下水道,拦住他道:“对不起先生,这里不可以下去,有可能会发生危险。”
岳东林耐心地跟他解释道:“我想看一下,是不是有大群老鼠,撕咬流浪汉的脸,才造成的伤害。因为我听朋友说,最近经常出现某种特殊的‘老鼠’作恶。我想确定一下,是普通老鼠,还是……吸……”
警察急忙摆手,制止岳东林继续说下去,并且神色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俩的对话,才松了口气,低低地告诉岳东林:“我们接到上级命令,不得调查涉及到超自然现象的案件;也不许普通市民介入此事。你还是不要跟着乱掺和了,免得惹火烧身。”
岳东林见警察的态度很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了。他也是一时兴起,才想多管一点闲事;如今见对方一副不信任的态度,也就兴趣阑珊。于是转身离开,准备回医院。
可是当他转身的一瞬间,忽然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遥遥地锁定了他。
云阳子的感知力非常强,立即说道:“这是一股煞气,好像是刚才追踪的下水道里面那个。”
岳东林缓缓走着,并没有回头,但是却也反向牵扯住了这股气息。他慢慢走向一条幽静的小巷,感受到那股气息也在跟过来。
三拐两拐,岳东林走进来小巷深处,结果发现,前面没有路了。他所在的地方,迎面是一堵高墙,足有五六层楼高;上面居然是铁轨,正好有一列火车刚刚开了过去。
两边都是楼房,一边是阶梯状的楼房阳台,另一边则是玻璃幕墙,也不知道里面是写字楼,还是大型商场超市。
岳东林一看这个地方,倒也还非常安静,因为是夜晚,楼房一侧几乎没有灯光,玻璃幕墙更是漆黑一片;只有铁道上的路灯,勉强照亮了小巷的一部分。
感受到身后一直跟着的气息,正在逐渐接近;岳东林微笑着转身负手而立,等候对方现身。
“嗒……嗒……嗒……嗒……”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那是带有金属鞋钉的皮鞋,踏在小巷的石板路上,发出的声响。
逐渐地,一个头戴宽沿礼帽,身穿黑色燕尾服,手里拎着一根手杖的“绅士”,缓缓地从黑暗的石板路上,显现出身形,进入到灯光照亮的范围之内。
来到岳东林身前十米左右,对方停下了脚步,拄着手杖,静静地看着岳东林;既不说话,也不动作,就好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