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在城中一番隐秘探查,终于顺着细微线索摸到了那处藏着刘玉书的小院。彼时天色将晚,院里悄无声息,暗卫们身形鬼魅,翻墙入院,瞬间制住了门口值守的两个黑衣人。
屋内的刘玉书听到外面动静,刚要呼喊,就被身旁的黑衣人捂住嘴,一把匕首抵上脖颈:“别出声,不然要你命!” 刘玉书只能拼命眨眼示意。就在这紧张对峙时刻,更多暗卫破窗而入,一时间刀光剑影,刘玉书趁黑衣人分神,猛地用手肘撞向他腹部,挣脱束缚往暗卫那边跑去。
黑衣人寡不敌众,见势不妙,相互使了个眼色,抛出几枚烟雾弹。刹那间,小院里浓烟滚滚,刺鼻气味弥漫,众人视线受阻。暗卫们虽训练有素,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耽搁了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黑衣人借着烟雾翻墙逃窜,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胡同里。
“姑娘,您没事吧?” 一名暗卫忙上前扶住刘玉书,见她发丝凌乱,肩头还有未愈的伤,神色满是担忧。刘玉书摇了摇头,劫后余生的后怕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我…… 我没事,快带我回去。” 暗卫不敢耽搁,当下带着刘玉书火速回宫。一路上,刘玉书满心忧虑,她知晓自己身中蛊毒,不知该如何向别人说,更发愁接下来要怎么办。
刘玉书到了皇宫后谎称自己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南宫瑾也没有为难她,便让刘大人将人带回府调养。她慌忙的与父亲迅速回到刘府。想着第一时间查看自己是否有中毒情况。
刚踏入家门,她便虚弱地摆摆手,阻止了众人的嘘寒问暖:“爹,我浑身疼得很,先让府医来我房里帮我看看病吧。” 刘大人不敢耽搁,立刻差人去请。
不多时,头发花白的府医匆匆赶到,刘玉书屏退左右,只留下贴身丫鬟伺候,才缓缓伸出手腕。府医搭脉许久,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末了,收回手,满脸疑惑地躬身说道:“姑娘,从脉象来看,并无异常,只是由于外伤,导致气血不足,另外是受了惊吓、劳累所致,老夫开几副调养身子的药,吃上一段时日便好。”
刘玉书听闻,心瞬间沉了下去,她知道那南诏蛊毒诡秘非常,料想府医瞧不出来,却仍抱有一丝侥幸,如今现实摆在眼前,绝望感愈发浓烈。她咬着嘴唇,不死心地说道:“府医,您再仔细瞧瞧,我这身子当真没别的毛病?我……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有些事也记不太清了。” 府医又仔仔细细查看一番,还是笃定地摇头:“姑娘,老夫行医数十载,断不会看错,您莫要太过忧心,先好生调养着。”
等府医退下,刘玉书无力地靠在床头,眼神空洞。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递上一盏茶:“姑娘,您这是咋的了,可别愁坏了身子啊。” 刘玉书接过茶盏,却没心思喝,她清楚自己等不起,那蛊毒的威胁如悬在头顶的利剑,每过一刻,危险便更近一分,必须得另寻法子弄清楚这毒或找到解药才行。
刘玉书这些日子忙得不可开交,谎称在家休养,实则是为了寻得能解身上怪毒之人。她四处求医。形形色色的大夫来了又走,甚至都求了宫廷御医来,走时却也只是摇头;江湖郎中们各执一词,却都没个准话,把她的希望一次次碾碎。
这日午后,一个身着破旧布衫、背着药篓的江湖游医被请进了刘府。此人头发凌乱,脸上一道浅疤,看着颇为落魄,与之前那些端着架子的御医相比实在不起眼。刘玉书本没抱太大期望,还是强打起精神伸出手腕。
游医搭上脉,片刻后,突然松手,目光锐利地看向刘玉书:“姑娘,你这可不是普通病症,是中了蛊毒。” 刘玉书猛地坐直身子,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你…… 你当真看得出?之前那么多大夫,没一个能瞧出来的!” 游医哼了一声,从药篓里翻出几株风干的草药,放在鼻下嗅了嗅:“那些个养尊处优的蠢货,都是只会看头疼脑热的下手,怎会懂这些。南诏蛊虫所携之毒,藏于气血经络之中,初期脉象几乎无变化,唯有特制草药试探,再观气色,方能察觉。”
刘玉书忙不迭追问:“那依您看,这蛊毒要如何解?” 游医皱起眉头,在屋里踱步:“棘手得很呐,解蛊需找到下蛊的母蛊,或是寻来克制蛊虫习性的圣物,可这两样东西都难如登天。我只听闻过解法,却从未实操过,姑娘,你是怎么惹上这要命玩意儿的?” 刘玉书眼神黯淡下来,把被南诏细作掳走、被迫合作的事藏了起来,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儿她怎么会说,只说自己是被别人害了。游医听完,挠挠头:“看来姑娘未来这处境艰难咯,要找解药,恐怕艰难的很。”
刘玉书心急如焚,却也明白此刻病急乱投医毫无用处。她迅速从妆奁里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到老游医手中,恳切说道:“劳烦先生多费心,这些银子您先拿着,若还需要什么花销,只管来刘府找我要。这蛊毒一日不解,我便一日不得安生,还望先生快些寻那解蛊的法子。”
老游医也不推脱,把银子揣进怀里,朝刘玉书拱拱手:“姑娘放心,我既接了这事儿,定会全力以赴。只是这南诏蛊虫神出鬼没,要寻母蛊绝非易事,姑娘也得有个长久打算。” 说完,背起药篓匆匆离去。
看着老游医远去的背影,刘玉书满心忧虑。其实这游医是南诏人安排的,自是拿了银钱再也不会回来的。
时间掐指一算,与黑衣人约定拿解药的日子近在咫尺,可如今解蛊毫无头绪。倘若错过了这次拿药,她不敢想象自己将要承受怎样的痛苦,一想到全身溃烂、在折磨中死去的惨状,她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几日闭门不出,府里已经流言蜚语四起,父亲虽没多问,可那担忧的眼神也让刘玉书愧疚不已。但此事关系生死,她又怎能轻易言说?刘玉书在房里来回踱步,试图理出个头绪,到底该怎么熬过这一劫,既从黑衣人那儿拿到解药稳住病情,又能尽快找到真正破解蛊毒的办法。
约定的日期到了,刘玉书不得不提心吊胆的去找黑衣人拿解药。因为她一早晨似乎是感觉到自己骨头里都有虫子在游走,整个身体也刺痒无比。她很是担心害怕自己就此发病。不得不天不亮就赶忙去到约定地点。
天还未亮透,整个京城尚被浓稠的夜色包裹,刘玉书便悄悄出了刘府。她身着墨色衣裳,用兜帽将面容遮得严严实实,脚步匆匆又极为谨慎,每一步都仿若踩在自己紧绷的心弦上。
一路上,身体的异样愈发明显,骨头缝里像是有无数细密的虫子在啃噬、穿梭,酥麻与刺痛交织的感觉顺着骨髓蔓延,肌肤也瘙痒难耐,她几次忍不住身手隔着衣物挠抓,却又怕挠破了皮,只能强忍着。每一阵风拂过,都像是砂纸打磨在身上,引得她一阵寒颤。
赶到约定地点 —— 城郊一处废弃的破庙时,刘玉书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庙门半掩着,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昏暗中,一个黑影静静伫立在角落里,正是那黑衣人。见她来了,黑衣人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刘玉书忙不迭上前,声音带着几分哀求:“我怎会不来,这毒已经开始发作,求您快把解药给我吧。” 说着,她伸出颤抖的手。黑衣人却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在指尖晃悠:“刘姑娘,这解药可不是白给的,蛊虫找得如何了?” 刘玉书面露难色:“时间太短,实在是还没头绪,求您先把解药给我,再宽限些时日,我定会全力以赴。” 黑衣人打量她一番,瞧出她脸色惨白、身形虚晃,确实是毒发症状,这才把瓷瓶扔过去:“下不为例,下次来,若还没进展,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刘玉书一把接住瓷瓶,迫不及待地倒出一粒药丸服下。不多时,那种蚀骨的痛痒渐渐褪去,她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劫后余生般的虚弱笼罩着她,可心里清楚,这场与蛊毒、与南诏细作的艰难博弈,才刚刚拉开帷幕。
刘玉书攥紧手中已经空了的瓷瓶,缓缓站起身来,眼神中透着洞察一切的冷静。她抬眸望向黑衣人,轻声说道:“你们要找的,可是当年罗莎贵人死前丢失的那只蛊虫的母虫?” 黑衣人闻言,浑身一震,瞬间警惕起来,上前一步,恶狠狠地揪住刘玉书的衣领:“你怎么知道的?”
刘玉书并不挣扎,只是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久居京城,自然也听闻过一些秘辛。当年罗莎在京中失踪,据说她练就了一个极为厉害的蛊虫,她的那只蛊虫是很特殊的母蛊,传闻母虫一旦找到便可以控制该母虫的所有蛊种,可以支配所有受蛊之人,对吧?你们如今大费周章抓我还给我下毒,所求必定是借此掌控那最关键的母虫,我说得可对?”
黑衣人松开手,冷哼一声:“就算你知道又怎样?那母虫关系重大,罗莎本就是南诏人,那蛊也是南诏的,南诏王下令,必须找回。你最好乖乖配合,莫要耍什么心思,否则下次毒发,没人会救你。” 刘玉书整了整衣衫,继续说道:“我明白这母虫的重要性,可你们也清楚,此事已过去许久,线索早就断得七零八落,仅凭我一人之力,要在短时间内寻到,难如登天。你们若真心想要找回母虫,不如多给我些助力,当年罗莎的相关信息,或是蛊虫的类似线索。”黑衣人面露犹豫之色,思索片刻后才道:“给你线索也不是不行,但你要保证,每得到一点消息,都马上如实告知我们。要是敢背叛,整个刘府上下都别想活命。” 刘玉书点头应下:“我自然知晓利害,只要你们信守承诺,给我有用的线索,我定会全力以赴。” 黑衣人暗暗打量她一番,似是在判断她话语的真假,最终还是从袖间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递了过去:“这上头记录了些当年的事,你好生看看。”
黑衣人将那卷羊皮纸丢给刘玉书,冷冷说道:“这地形图,画的是当年罗莎临死前的一处神秘山洞,母蛊有可能就遗失在那儿。罗莎当年莫名暴毙,死因蹊跷。她一死,下蛊、控蛊之详细情况也没人知晓,南诏用尽法子,也没能召回母蛊。”
刘玉书小心翼翼展开羊皮纸,上面的线条歪歪曲曲,标注着一些晦涩难懂的符号,边缘都有些磨损了。她凝神细听黑衣人的讲述,心中越发沉重。
黑衣人接着说:“你也别心存侥幸,虽说母蛊没被咒语解开封印,如今中蛊之人瞧不出异样,但它蛰伏在人体里,随时能被唤醒,一旦发作,比你现下尝过的这点苦头厉害百倍。所以,找它宜早不宜迟。”
刘玉书轻轻点头:“我明白,只是这地形图文字如此晦涩难懂,要寻到准确位置怕还得费些周折。不知罗莎生前可有亲近之人,或是追随者,从他们那儿说不定能挖出更多线索。” 黑衣人皱起眉头,眼神透着几分不耐:“罗莎独来独往,极少与人亲近。我们能给你这地形图,已经是极限,剩下的,就靠你自己去摸索了。别忘了,下次拿解药前,你得用进展汇报,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刘玉书把羊皮纸仔细收好,道:“我会尽快着手查探的。只是我出入频繁,难免引人怀疑,还望你们帮我遮掩一二,别让我在找蛊虫的路上,先被其他人盯上。” 黑衣人哼了一声:“这你无需操心,我们的人自会配合你,你抓紧办事。” 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了破庙之中。刘玉书望着空荡荡的庙门,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这艰难又危险的境地中也要很艰难的绝地求生。
她攥紧手中的羊皮纸地形图,满心忧虑。她之所以忧虑是她知道这蛊毒是下在了南宫瑾身上,此前她悄悄安插出去的眼线听闻南宫瑾与林宁要出使南诏,便多留了个心眼,遣了机灵聪慧、善于隐匿行踪的下人去暗中跟随。
在南诏的日子里,眼线也传回不少零零散散的消息,其中就有提到南宫瑾身中蛊毒。她便猜测蛊毒是罗莎给下的,她派人日夜监视罗莎,竟全程跟踪了罗莎被绑架和后续被杀死在那个山洞里。那山洞里现场一片狼藉,唯见一个黑袍老者带着侍卫匆匆离去。她的眼线拼尽全力追踪,奈何对方行事缜密,轻功了得,最终还是跟丢了,线索就这么生生断掉。
刘玉书清楚,南宫瑾身份尊贵,此事若贸然告知,诸多变数;再说涉及蛊虫这等阴私诡异之事,说不定还会惹得南宫瑾反感。可如今,随着蛊毒在南宫瑾体内悄无声息蔓延,迟早会酿成大祸。自己还被南诏细作胁迫着,每一次毒发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全靠那不定时的解药续命。
她在房里来回踱步,思索怎么做才可以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思索良久,决定先从这地形图入手,试着探寻山洞里的秘密。若能找到母蛊,既能解了自身危机,或许还能救南宫瑾,自此抱上大腿,何乐而不为。打定主意后,刘玉书唤来贴身丫鬟,让她悄悄准备些入洞探险的必备物品,自己则对着地形图,仔细研究起路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