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恩拉住咏书,焦急地上下打量。
“咏书,你没事吧!”
咏书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还安慰她们。
咏恩定了心,“呼”的转头,眯着眼打量推她的孙晚英。
“孙姑娘,君子动口不动手,咏书什么话也没有说,你怎能不讲理,上手就推人?”
孙晚英泫然欲泣,双手绞着帕子,一副紧张至极的模样,连声道歉。
“对不起,我脚下一滑,没站稳,不是故意推崔姑娘的。”
刚才咏恩几人顺着道往前走,迎面遇上了孙晚英几个。
原先一呼百应的孙晚英,成了孙府的弃子,在府里的日子越来越难。
京城贵圈惯会捧高踩低。
贵女们对她更是爱搭不理。
她就像个小跟班,默默地走在最后。
两队人错身而过时,孙晚英不知吃错什么药,突然推了一把咏书,把她推到另一条道上。
惊出咏恩一身冷汗。
周边的人看了,纷纷上前打圆场。
“算了,算了,孙姑娘也是无心之失,崔姑娘大人大量,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是啊,崔姑娘,我替孙姑娘求个情,你别生气了。”
“对啊,孙姑娘都道歉了,大家姐妹,何必闹得那么难看?”
咏书沉默地瞥了几眼说话的人,不动声色地拉着咏恩几人就离开了。
留了一个背影给所有人。
“哼!清白名声都没了的人,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
“是呢,都被废王……谁知道还是不是姑娘家,摆出一副傲然的模样给谁看?”
“要我说啊,波斯王来和亲,就该让她去,反正她也失了清白!”
众人纷纷附和,暗地里把咏书贬得一钱不值。
和孙晚英比起来,她们更嫉恨咏书。
因为咏书有个强有力的依靠,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无条件地支持她。
所以,哪怕她好名声尽毁,可还是过得滋润无比。
这就令她们十分不开心!
能踩咏书的时候,绝不会心慈手软。
平庚年辞别宋谨央。
他无心参与七皇子家事,便独自一人逛着景,无意中听到了姑娘们的议论。
顿时怒容满面。
小姑娘招谁惹谁?
竟然被人如此恶意针对?!
他原本还犹豫的心,这一刻无比坚定。
他要娶小姑娘,要给她无上的尊容,要让她高高在上,让所有人臣服在脚下。
咏书推着咏恩离开了。
咏恩还未消气,“咏书,你推我走干么,我还要好生教训她们一番。”
“不值得!三姐,不值得!咱们自顾自美丽,有她们后悔的日子。”
咏恩怜惜地挽住咏书胳膊,两人带着咏宁、咏贞往湖边行去。
“听说那里风景好,景致不比咱们的端园差。”
几人来到湖边,微风中飘来潮湿的气息,胸中的浊气一下子散去不少。
到底年轻,没一会儿便忘记了刚才的烦忧。
十一皇子今儿无心念书,死活缠着宋黎到了皇家园林。
“宋先生,小子还小,但您老人家年岁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师娘了。
咱们悄悄地去,小子替您长长眼,挑个好娘子,如何?”
“咚”,宋黎狠狠地敲了下他的前额。
疼得他“嘶”叫出声。
“先生,好男动口不动手!您若不想找娘子,直说便是。”
“说,你为何想去皇家园林?”
起初,十一吞吞吐吐地不肯说实话。
后见宋黎拿出书册坐了下来,这才老实地说了实话。
“自打上次九哥过府求学,皇姑母便将姐姐们赶去了端园。
好不容易接回来,又不允许她们同我一起玩。
我,想咏宁姐姐了!
想和她说说话!”
宋黎睨他一眼,“喜欢咏宁?”
没想到宋黎这么直白地问他,十一脸上绯红一片。
羞涩地点了点头,“嗯!”
“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吗?”宋黎问道,不等他回答,直接开口,“喜欢一个人,首先不给她添麻烦,你若公然找她,岂非让旁人非议她的闺誉?”
十一大急,紧张地手心出汗。
“那我不去了,不去了!”
却见宋黎合上书册,领着他登上马车,一路向皇家园林而去。
“踏青亦是学习!昨儿学的诗还记得吗?以诗入景,这是今儿的课。
只是,别与咏宁单独行动,你可明白?”
十一顿时激动起来,“谢谢宋先生!”
两人到得最晚,十一一入园,就冲去找咏宁。
宋黎自顾自逛园子。
他知道七皇子妃出事,宋谨央和淳阳、大阮氏去看望她,不愿意掺和,就在宫人的引领下,往园子里去了。
此刻,宋谨央和淳阳、大阮氏,来到七皇子妃所在的厢房。
府医把了脉后,出来便摇头叹惜。
“长公主,七皇子妃的孩子保不住了。”
宋谨央眉头紧蹙。
“到底怎么回事?”
眼见长公主发怒,宫人立刻上前跪地,哭哭啼啼地禀报。
“主子一向康健,这才决定前来。一早用了膳,便笑盈盈地出了门。
路上,不知谁摆了根横木,马车夫晃神没看清,直接碾了过去。
马车弹跳一下,主子一个不妨,整个人窜起来,头碰着车顶,当时便叫了一声。”
宫人说,当时七皇子妃还好好的,脸色白了一些,但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到了园林后,七皇子妃只是感觉略微疲倦,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直到入了厢房,稍事休息后,想起身逛园子的时候,猛地叫了一声,大片的血从身下涌出来。
“长公主,主子不会无缘无故小产,怕是,怕是有人暗中残害皇嗣,求您为主子做主啊!”
下人一口气说完,便嘤嘤哭泣起来。
宋谨央龙头拐一敲。
“若有人胆敢冲皇嗣下手,我绝不会姑息。”
话音刚落,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孩子,孩子怎么了?”
孟老夫人在下人的搀扶下,疾步走了进来。
因为赶得急,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般,浑身都是汗。
她顾不得擦拭,一把拉住宋谨央,手死死用力,掐得宋谨央眉头倏然蹙起。
“长公主,孩子,到底怎么了?”
孟老夫人厉声质问。
宋谨央镇定地开口。
“你问的是孟氏,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孟老夫人一怔,手渐渐松开。
“对不起,是我心急了。我孙女怎么样了?孩子,可还能保住?”
府医上前行礼,满脸沉痛。
“七皇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保不住了。”
孟老夫人“啊”的一声,人就往地下倒。
她周围的下人立刻围拢过来,拼命搀扶住她。
“扶进隔壁厢房吧,府医,替老夫人把脉。”
孟老夫人整个人软了,下人七手八脚地将她抬上床榻,她这才痛哭失声。
“老天,你待孟家不公!!!”
所有孟府的人闻声垂头,个个伤心地抹起了泪。
七皇子失魂落魄地赶来。
他想闯进厢房,却被淳阳拦住。
“七皇子,产房血污,您还是别进了吧,免得犯了忌讳。”
七皇子双眼通红。
“我的娘子,我的孩子,凭什么我不能进?”
淳阳一噎。
宋谨央上前几步,“七皇子,你这模样进去又有何益?除了平添孟氏的愧疚,能帮什么?
素香在里面伺候,你放心吧!”
七皇子见宋谨央开口相劝,红着眼眶唤了声“皇姑母”,没再坚持闯进去。
“去看看孟老夫人吧,她受了打击,身子不大好了!”
七皇子一听,立刻伸出衣袖,按了按眼眶,拔腿便往隔壁厢房走去。
刚刚走入厢房,还没说话,七皇子妃的惨叫声直直地刺破耳膜。
“啊!我的孩子!不,不要,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不,别走,孩子,娘等你好久了,娘还没好好抱抱你,你别走,我的孩子!!!”
凄厉的喊叫,悲怆的语言,催人泪下。
孩子,彻底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