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他周身形成护体罡气,将最后三只螳螂烤成琥珀色的脆壳雕像。
那雕像在火光中闪烁着,仿佛是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让人惊叹不已。
黎明前的细雨浇灭余烬时,老林找到了蜷缩在仓库残骸里的林越。
青年浑身焦黑如炭,怀里却紧紧抱着半只烤鸭。
更诡异的是,那些碳化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星砂凝成的新生肌理。
那新生的肌理在晨光中闪烁着,仿佛是一层全新的皮肤,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值得吗?” 老林将桃木剑插在灰烬里,剑穗上的香囊已化作飞灰。
他看着林越,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林越睁开翡翠色的复眼,瞳孔深处倒映着初代圣人的青铜棺。
他掰下鸭翅递给老林,骨节分明的手掌上还带着火焰纹路:“尝尝,这是用‘千日醉’煨过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轻松和满足,仿佛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小小的冒险。
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时,两人在废墟中对饮最后一坛残酒。
晨曦穿透云层,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焦土上 —— 老林的影子佝偻如老树,林越的却伸展出螳螂刀足的形状。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星坠崖顶,第十七具青铜棺正在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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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片破败的厂房之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正激烈上演。叶征手持判官笔,笔尖与母体螳螂的刀足关节处激烈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尖啸声,那声音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厂房的穹顶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强大的力量掀飞。此刻,清冷的月光透过钢筋骨架的缝隙倾洒而下,将母体螳螂背甲上的星砂纹路映照得宛如鬼火般森然可怖。
这只母体螳螂体型巨大无比,足有三层楼高。它每一次振翅高飞,都会掀起一阵裹挟着铁屑的腥风,那腥风所过之处,四周的混凝土立柱如同豆腐般被轻易削成齑粉,扬起漫天的灰尘与碎石。
叶征在这危险的环境中艰难周旋,他的嘴角挂着一丝鲜血,显然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但他的眼神依然坚定,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第七次循环……”叶征一边抹去嘴角的血渍,一边脚下生风,巧妙地踏着七星罡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母体螳螂横扫而来的刀足。
他的背后,善恶镜的碎片悬浮在空中,组成一个神秘的镜阵。当镜光扫过母体螳螂腹部时,数百枚蠕动的人形虫卵暴露在眼前,每个虫卵中都包裹着仙巡卫那残破不堪的制服,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惨烈与悲壮。
母体螳螂突然张开了它那恐怖的复眼,三万六千个晶状体在同一时刻折射出耀眼的月光。刹那间,在废墟的地面上织出了一个青铜棺的投影。
叶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一眼就认出,这个图案与三个月前林越在星轨图上刻下的标记竟是一模一样。心中震惊之余,他毫不犹豫地甩出捆仙索,精准地缠住了厂房顶端的横梁。
借着这股力道,他身形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母体螳螂的头顶。叶征咬破舌尖,将一口心头血涂抹在判官笔上,然后狠狠地刺向母体背甲上星砂纹路的交汇点。
“铛!”一声清脆的金石相击声响起,火星四溅。叶征只觉得虎口一麻,瞬间崩裂开来,鲜血直流。
而母体螳螂的背甲上,竟浮现出了一道熟悉的符咒,那正是叶征亲手刻在师弟棺椁上的镇魔箓。看到这一幕,叶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这时,浓雾毫无征兆地从地缝中疯狂涌出,带着腐肉与铁锈混合的刺鼻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
母体螳螂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停止了攻击,它的刀足神经质地在地面上快速敲击着,发出一连串如同摩斯密码般的节奏。
叶征趁此机会翻身落地,他敏锐地发现,四周的残骸在这诡异的浓雾中竟开始缓缓重组 —— 断裂的钢梁相互拼接,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逆五芒星,而那些散落的混凝土碎块则聚合成了一座阴森的祭坛。
叶征在慌乱中不小心踩到了半块铭牌,他弯腰将其拾起。当看到铭牌上 “第七矿区” 的字样被血污覆盖,背面却刻着林越那熟悉的笔迹时,他浑身不禁冰凉一片。
那笔迹上写着:【当雾起时,向死而生】。
突然,地底传来一阵如同万马奔腾般的剧烈震动,数千只影子螳螂破土而出。它们仿佛没有看到近在咫尺的叶征,而是如同潮水般,疯狂地涌向了那雾海深处的巨大坑洞。
母体螳螂发出一声如婴儿啼哭般尖锐的啸声,振翅冲向了雾霭深处,它的翅膜上脱落的人皮符咒如同雨点般纷纷砸下。
与此同时,叶征怀中的搜魂盘突然毫无征兆地爆燃起来,指针直直地指向了坑洞的方向。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扯下官袍塞住了腰间的伤口,然后毅然跟着虫群跃入了那浓密的雾墙之中。在下坠的瞬间,他怀中的青铜镜残片映出了一个骇人的景象 —— 坑洞底部悬浮着十七具棺椁,最中央那具棺椁的裂痕处,正缓缓渗出翡翠色的浆液,在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另一边,在一片仓库之中,火海翻涌,如同熔岩地狱般恐怖。林越的焦骨在烈焰中发出爆豆般的脆响。
他的视网膜上,病变度数值在 “99.9%” 处疯狂闪烁,那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被困在了由星砂构筑的囚笼里,苦苦挣扎。
“师尊…… 这就是您说的涅盘?”林越在识海中愤怒地嘶吼着,他眼睁睁地看着楚红玉的残影将虫晶塞进了初代圣人的口中。
三百年前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象诡异重叠,火焰中的青铜棺正在缓缓开启,而那噬渊的阴影顺着星砂脉络,一点点地爬上他的脊椎,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